嘉靖二十九年至嘉靖三十三年,对于年轻的张居正来说,是愤懑抑郁的几年。即便他从小经历了扎实的挫折教育,性情深沉,办事隐忍,但毕竟他是一个对时局有着深切关切的的年轻翰林,年轻的血总是涌动地比较豪烈。
这段时间,严嵩有恃无恐地擅权,蒙古俺达洗劫北京外城,东南的倭寇在肆意地侵扰,他毫无作为,只是做好写青词的“本职工作”,拍着马屁。和张居正同年的杨继盛实在看不惯严嵩欺天瞒地、祸国殃民,写弹劾严嵩的奏折,结果下狱。严嵩的副手,也是张居正的老师徐阶则一味地蜷伏着,除了跟着严嵩写青词,没有任何的表示。
在这种江河日下的朝局下,张居正的愤懑在集聚。富有正义感的同年被严嵩颠倒黑白地下狱,尊敬的老师做着敲钟的和尚,就连原配顾氏也撒手人寰,而他,只能在翰林院做一些无关痛痒的诗句。
权奸当朝,伴侣离去,累了,累了,不如归去罢!
嘉奖三十三年,张居正请假回到老家江陵。这是一段派遣愁绪,逍遥自在的生活,他参加各种游宴,和在荆州的辽王吟诗作赋,邀请好友游览衡山,亲自植竹种树、辟地务农。
看起来,他是恬淡了,但是对政治的热衷还是难免在他的诗作中体现出来。现列举一例:
愿我同心侣,景行希令猷,涓流汇沧海,一篑成山丘,欲驰万里途,中道安可留?各勉日新志,毋贻白手羞!
在悠游的状态下,他还是没有忘记“万里途”“日新志”,当然这里的“途”不是荆州到衡山的路途,这里的“志”也不是“游览寰中诸名胜”之志。
这段平静的假期很长,一直持续了三年。这其中,除了游历,除了诗酒,除了清闲,他还看到了“腐败的王爷、饿死的饥民、无耻的官员”,他敏锐地注意到大明这艘巨船,已经疮痍满身,而他,缺少一个大权在握的机会施展腹中经纶。
“降龙十八掌”中,有一招著名的“潜龙在渊”,此时的张居正就像一条潜伏在湖广山山水水里面的龙,他在修养心性,等待时机。
终于,在嘉靖三十六年,江陵的山水看厌了,虽然北京的城阙越还笼罩着阴霾,还有危险,但是他顾不得了。
张居正在《割股行》中写道:“我愿移此心,事君如事亲。临危忧困不爱死,忠孝万古多芳声。”
从此,张居正毅然放下一切,他不顾家庭,丢弃道德,牺牲朋友,遗弃老师,权力成为他唯一的热恋,他在北上的途中写道:“欲报君恩,岂恤人言!”
这是从“潜龙在渊”迈向“飞龙在天”的一声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