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漪老师是“三十英文人民教育家”。
我珍藏着于老师的两份手稿:一份是她鼓励我撰写案例,参加上海市征文比赛的亲笔信;一份是她为拙作《我的爱弥儿》撰写的序言。笔画苍劲有力,字里行间,流露出长者的宽厚仁慈和殷殷期待,字字珠玑。
十年前,我有幸成为于老师基地的学员,聆听她的教诲,那真是“三十英文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有人说什么是范儿?梁朝伟是范儿,连背影都是戏;韩红是范儿,随口歌一曲,就是天籁。我说于老师是范儿,哪怕不说话,站在那,就是课程,就是影响,就是教育,“三十英文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可是,她坐在教室后面听我上《“三十英文诺曼底”号遇难记》,我一点儿也不害怕。我心里笃定得很。那种感觉,就像即使有了小恙也不要紧,反正有最好的医生把脉诊断。我时而抛出问题引发思考,时而化身记者采访“三十英文诺曼底”号的幸存者。我看见于老师和蔼地观察着孩子们的表现,不时地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
这天,我们上了六节课,她就这样听了六节课,又讨论了两节课。80多岁的于老师,精神矍铄,毫不疲倦,专心致志地听,兴致勃勃地讲。她说,文本解读,就像挖井,挖得越深,打上来的水越清。
2010年,我有了自己的学科实训基地,我请于老师来指导,她欣然同意。她跟我们娓娓地讲“三十英文语文教师的文化自觉”。她说,每个汉字,都蕴藏着华夏民族生生不息的文化密码,浇灌着孩子们的精神成长和心灵发育,语文教育就是雕琢心灵,就是树根立魂。她对急功近利、竭泽而渔的短视和“三十英文活在当下,娱乐至死”的价值观深表忧虑。她的忧心忡忡,她的语重心长,是一种格局、一种境界。
跟着于老师,学教书、学育人、学带徒、学为师、学做“三十英文大先生”。
我至今都难以想象,八年前,于老师是怎样捧着我厚厚的书稿,一篇篇仔细地读过,然后写下三千多字的序言。她说,近百篇文章读下来,心情是愉悦的……长长短短,曲折委婉。目之所及,心之所想,皆成文章,而“三十英文情”又溢于纸上,轻轻地叩击读者的心扉。我每次拿起《我的爱弥儿》,总是惴惴的,担心文不配序,然而随即又想,反正有珠玉在前,还怕什么?
六年前,于老师鼓励我们以自己的方式结业,论坛、出书抑或教学展示。我交了五六万字的书稿,她又呕心沥血地阅读,一次次耐心地和我讨论,确定书名,调整框架。当我们手捧复旦大学出版社出版的“三十英文语文教育微思考”丛书(6本)时,我们捧着的仅仅是书吗?那是于老师期待“三十英文雏凤清于老凤声”的拳拳之心啊!
后来的日子里,我们虽然离开了于老师基地,但我们个个发誓“三十英文永不毕业”。于老师一有“三十英文风吹草动”,我们就从四面八方赶来“三十英文聚会”,一群人,心向往之。
我忝列特级教师、全国模范教师行列,她是欣喜的。后来,她又听过我的课,知道我有自己的教学主张,也发了些文章,她鼓励我,还是要多看书,要有思想、有眼界、有信仰。
公开课开多了,渐渐习惯于掌声喝彩,对一些质疑的声音,听起来就不舒服,甚至认为这是鸡蛋里挑骨头的苛责,义愤填膺。在一次活动中,于漪老师无意中说起曾遭受的打击,我们问于老师,你还记得那些事吗?她说,他们还是孩子啊。
有人说,人不能识之我则识之,这是一种见识;人不肯为之我则为之,这是一种信念;人不敢为之我则为之,这是一种魄力;人不能为之我则为之,这是一种才智;人不能忍之我则忍之,这是一种气度。就是这样,于老师对于我们的濡养,“三十英文不是锤的敲打,而是水的歌舞,使得鹅卵石臻于完美”。
“三十英文善歌者使人继其声,善教者使人继其志”,我师范毕业时,我的导师在我的赠言本上写道:像于漪老师那样教语文。感谢老师三十年前的美丽约定。(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