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法治促进长期和平

[对话]

紧急法治，为了长期和平

-对话莫玉川

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教授，《光明日报》记者金浩

此次疫情是对国家治理体制和治理能力的重大考验

新发冠状肺炎爆发后，经国务院批准，国家卫生保健委员会于1月20日发布公告，明确将新发冠状肺炎纳入我国《传染病防治法》规定的乙类传染病，并对甲类传染病采取防控措施。全国31个省(区、市)相继启动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一级应急与此同时，一些地区和部门也暴露出防疫工作的缺点和不足，不作为、拖拖拉拉、行为不检等问题引起了关注。

如何以合法、科学、高效的方式处理突发事件？如何“补课”紧急法治的理念和能力？记者采访了中国人民大学法学教授、紧急法治专家莫玉川。

2年12月12日，在江西省南昌市西湖区朝阳周街的一个社区外，工作人员测量了进入该社区的居民的体温。新华社宣布

法律应对是最基本、最简洁、最稳定的科学应对

记者:2007年颁布实施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突发事件应对法》是构建突发事件法治和应对突发事件的基本法。这部法律颁布的背景是什么？

莫玉川:本法的颁布源于2003年非典疫情的影响当时，由疫情引发的公共危机突然袭来，给社会生活和人们的心理带来了严峻的挑战。人们因此更加深刻地认识到紧急状态法治的重要性。如何预防突发事件，化解危机因素，实现常态化，应急法治在其中发挥什么作用，如何发挥作用，已经成为人们面临的重大课题。《应急法》的颁布是为了为有效应对紧急情况、迅速恢复社会秩序和保护人权提供基本的法律支持。这项法律经过了四年多的酝酿、起草和正式颁布。实践证明，该法在应对2008年汶川地震等重大突发事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记者

:什么是紧急情况？目前，包括《突发事件应对法》在内，政府应对突发事件的相关法律法规的基本要求是什么？

莫玉川:在《突发事件应对法》中，很明显，突发事件是指突然发生，造成或可能造成严重社会危害，需要采取紧急措施应对的事件，包括自然灾害、事故灾难、公共卫生事件和社会治安事件。其中，自然灾害、事故灾害和公共卫生事件分为四个级别:特别重大、重大、大和一般开始第一级反应意味着这一流行病达到了特别严重的程度。

中国已逐步建立健全应对突发事件的法律体系从《突发事件应对法》到《传染病防治法》、《食品安全法》，再到《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条例》和《政府信息公开条例》，包括每个级别、每个领域、每个地方的专门法律规范和应急预案及工作机制这是以生命为代价的科学方法和制度文明的结晶，如法治原则和法律制度，如预防为主、紧急状态、预先处置、尊重程序、及时报告、专业处置、比例协调、严格问责以及强调宣传和教育。

法律反应是最基本、最简洁、最可靠的科学反应在疫情防控中，一些地方和公职人员对政治政绩的不科学、反理性、非正常的看法表明，法治的思维和能力严重不足。加强法制应急教育，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值得一提的是，《突发事件应对法》还规定，对于发生特别重大突发事件，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或者国务院应当按照宪法和其他有关法律规定的权限和程序决定紧急状态。根据疫情防控情况，有必要在受灾严重的地区适时宣布紧急状态，这样可以采取更有效的应对措施，也有利于为灾后相关法律纠纷的解决提供依据。

紧急状态下的法治应该从纸面走向行动

记者:法律颁布已经很久了，紧急状态下的法治如何才能真正从理念的确立转变为行动？

莫玉川:应急法治水平是干部素质和能力的重要体现非典和汶川地震后，四川等地更加重视加强领导干部的危机管理和应急法制教育。目前的总体情况是，一些干部培训材料包括危机管理和紧急法治的内容，而另一些则没有

不仅是公务员缺乏紧急法治的理念一些行政法学者认为紧急法治不是行政法的基本原则和制度，有些甚至反对将紧急法治作为行政法教科书中的一个专门章节。

许多人认为“紧急情况只是偶尔发生一次，等到它们发生。”如果我们在正常情况下不把紧急法治作为基本原则，不对此进行深入研究，那么我们就缺乏在异常情况下应对危机的法治基础。有了处理危机的硬件和平台，它将不会被使用，甚至不记得使用它。

公开透明让疫情防控更高效

记者:在疫情防控期间，许多部门和地方及时披露了疫情防控工作的相关信息，平息了谣言，缓解了社会动荡你如何看待信息披露的作用？

莫玉川:公开透明原则是低成本、高效率但最基本的法治原则，也是当今世界公认的紧急法治的基本原则。

中国《突发事件应对法》规定，县级以上地方人民政府发布三级和四级预警并宣布预警期后，应当定期向社会发布与公众有关的突发事件预测信息和分析评估结果。《政府信息公开条例》规定，行政机关发现影响或者可能影响社会稳定、扰乱社会经济管理秩序的虚假或者不完整信息，应当发布准确的政府信息予以澄清。行政机关应当主动公开本行政机关的多项政府信息，包括“应急预案、预警信息和应对突发公共事件”

综上所述，政府信息公开的法律规范和工作要求明确，严格合规性良好。然而，正是在这方面，一些地方的错误做法受到广泛批评。

征收与征用“法律不允许”

记者:目前，口罩、消毒剂、防护服等防疫物资仍然相对匮乏，一些地方为了满足防疫需要，征收征用防疫物资。我们的法律对此有什么规定？

莫玉川:对于公共权力，“没有什么法律是做不到的。”《传染病防治法》第四十五条规定，传染病爆发或者传播时，国务院有权在本行政区域内调动人员或者转移储备物资，并在全国或者跨省、自治区、直辖市临时征用房屋、交通工具和有关设施设备。

最近在云南大理“临时征用”重庆面具明显违法由于地方政府没有权力对过境货物进行紧急征用，它们只能就非行政区的货物征用进行谈判并请求支持。

行政法有“特殊救济的特殊牺牲和有限救济的一般牺牲”的原则被依法征用的财产，在使用完毕或者紧急处理完毕后，有关部门应当及时归还。财产被征收或者被征收后毁损、灭失的，还应当给予赔偿。

平衡公共利益和个人权利

记者:在这次疫情防控工作中，各地各部门做了大量的疫情防控工作。与此同时，在一些地方也存在偏见和极端做法的问题。防疫和控制措施如何更好地平衡公共利益、个人权利和企业利益？

莫玉川:中国的应急管理体系是“统一领导、综合协调、分级管理、分级负责、属地管理”面对突发事件，公民的权利和自由需要在一定程度上受到限制。所有主体都有义务配合领土政府依法采取的紧急措施，如交通限制、停产停业等。拒绝执行阻碍国家机关工作人员依法执行职务的有关决定、命令和行为的，依法给予行政处分，情节严重的，构成犯罪。

有些应急措施有具体规定，有些有原则。此时，我们必须坚持依法、科学、合理，按照比例原则和最小损害原则，引入和实施防控措施，而不是简单粗暴、一刀切。与此同时，企事业单位、村(居)民委员会等非行政机构也应在防控措施中坚持法治精神。一些社区拒绝允许医务人员进入社区，这超出了法治的底线。

光明日报(2020年2月15日，07版)

来源:光明网-光明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