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京:公共空间和城市生活1400-1900。
1560年的北京资料来源:张珏北京婺城坊二巷胡同、寺庙等公共空间收藏
中国近代城市史研究始于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1926年,梁启超发表了《中国城市简史》、《中国城市》等文章,真正开启了现代意义上的城市史研究。以北京历史研究为例,介绍了侯仁之先生对北京水系、城市选址、城市规划与建设等方面的研究。为北京历史地理学科奠定了理论框架,空间研究体现了历史地理的学科特征。西方学者的空间概念明显不同于中国学者。在城市史研究中,“空间”最初被视为一个物理的、客观的研究对象。20世纪下半叶,哲学、地理学、社会学等学科的理论相继渗透,使空间问题成为一个综合性的理论命题,“空间”突破了原有的概念界限,转化为一个研究视角或维度。西方中国城市史研究的奠基人史建亚在他的《清代中国城市的社会结构》一文中写道
(史建亚主编:中华帝国晚期的城市,中华书局,2002)以清代北京为分析对象,依据19世纪中叶出版的《甘龙首都全图》,提出了“城市生态”理论。该理论假设明清时期北京有两种不同类型的空间,即分别由绅士和商人组成的居住中心和社会中心。韩树瑞的研究继承了北美学术界的空间概念,将城市空间视为地理空间和社会空间的有机结合。在不同的空间形态中,有相应的等级秩序和社会结构。空间结构的变化也是社会阶层重构的外在反映。从这个空间维度来看,北京是一个以“政治空间”为主体的城市,并逐渐发展成为一个综合性、多元化的“城市空间”以寺庙为切口的区域历史研究在学术界形成了一定的惯例。北美学者在研究中国寺庙时总是强调一个似是而非的宗教前提,即中国寺庙不仅是宗教建筑,也是现代宗教意义上的宗教建筑。例如,作者在第二章中提到
(第81-82页),北京的寺庙既没有神的统治体系,也没有教条的排他性。在随后对北京宗教神的调查中,前三名的毕夏·袁俊、东岳大帝和观音菩萨显然不属于一个宗教体系,但北京人对自己的信仰是真诚和热情的。
在接下来的研究中,大卫·科更明确地提出了“重要礼仪标志”的概念,即“当地社会成员认为重要且实际可见的传统礼仪标志”寺庙作为国家、家庭、各种社会组织和世界万物信仰的象征,是区域政治文化的重要载体。
在韩树瑞看来,北京的寺庙更多地被用作复合公共空间。由于反对任何形式的公共组织,明清政府强烈反对任何地方的公共集会。中国的城市公共空间非常有限。然而,由于人类社会对公共空间的需求,寺庙应运而生。在作者的陈述中:“相比之下,各地的寺庙都对公众开放。寺庙和被墙包围的庭院有足够的空间。他的宗教目的被认为是合法和受保护的。”寺院无疑是晚清中国城市公共空间的重要组成部分。"
明清时期北京的商业贸易丰富了城市生活,展示了独特的城市文化特征就佛教的发展而言,它不再强调硬性的教义,而是在实践中逐渐与公民的日常生活相结合。随着北京城市商业的进一步发展,出现了一个以商人为代表的新阶层,而佛教的发展恰恰需要这种经济支持来培育更广泛的社会基础和更细致深入的宗教影响。因此,商人自然成为寺院的理想合作者。不仅如此,寺庙还充当皇室亲属和皇家服务人员,这是以皇权为中心的人们与公民联系的重要渠道。他们通过捐款建造和资助寺庙,在这座城市找到了归属感和影响力。然而,北京的官僚体系与皇权的关系更加微妙。它也是倡导者和反对者,并把寺庙作为公共场所之一。
如果我们看一看北京历代的地方志和地方志中插入的地图,我们会发现寺庙是各种街道上的标志性建筑。当然,作为一个建筑实体,寺庙是最容易保护的。中国建筑在历代修复时没有保存时代的意识,因此具有强烈的时代叠加性。除了石碑之外,其他建筑细节的历史感往往会被无意识地抹去,这就使得我们在面对某一组建筑时,很难产生“鱼乐调安游叶处”的感觉。
就像一个人一样,当他或她成年时,他或她一定会回到他或她自己的历史。寺庙作为历代最容易保存的建筑,虽然其记载历史的功能非常有限,但也成为了此时保存的主体。因此,相关信息被整合并与神话传说相融合,成为北京历史的主要载体

内城龙符寺,清廷内务府所收的完整的都城地图,1750
第三,城市空间的政治取向发生变化
在本书中,寺庙不是唯一的公共空间,空间本身也不是作者关心的问题。正如英国汉学家斯蒂芬·费希特旺(Stephan Feuchtwang)所说,中国古代民间宗教被视为除了宗族以外,以某种方式组织松散个人的另一个纽带。不仅如此,他还将寺庙与国家组织联系起来。
由此可见,作者努力从寺庙和宗教活动中寻找“圣会”的发展历史,以引导人群的接触和互动。然而,在明清皇权统治下,这种形式的民间组织留下的文献不能支持大规模的研究。作者试图从“空间维度”审视城市的各个方面,探索城市空间转型背后的政治、经济和文化驱动力,关注特定空间内社会关系和等级秩序的变化,并特别关注空间重构中“权力”因素的痕迹。因此,作者将研究对象扩展到更广泛的“公共空间”的定义,即城市的总体布局和其他有特色的建筑
“会馆”是作者讨论的除寺庙以外的主要公共空间之一,代表了北京居民的群体文化。会馆分为会馆和同乡会馆,同乡占多数。1860年以前,该协会不参与公共事务,也不与政府合作。与上海或汉口不同,北京的市政厅最初是私人的清代会馆与皇权之间有一种默契。虽然它不是满族社会的一部分,但由于会馆的成员是官僚团体,他们在会馆的外出和聚会被理解为皇帝的仆人。明清时期城市功能的变化是作者关注的话题之一。在韩树瑞之前,我们很少关注满族人进入内城后的自我认同。不同时期的政治力量一再重绘城市格局,这是北京历史的一大特色。在明清革命时期,“非常真实的隔离迫使人们彻底重新定义‘首都居民’,并重新思考北京的身份。”地方政府的结构已经被推翻,现在这是一个正式的分裂的社会。这座城市是孤立的。与曾经繁华的首都相比,北京更像一个被占领的领土。"
(第344页)
通过大量历代笔记,作者考察了文人群体对北京的认识。从明末清初的复杂局面到清朝官僚的身份,这座城市的新主人逐渐形成了一种对北京故乡的感觉因此,我们发现清代北京的记录很少是单一公民的生活,并与作者在官僚制度或皇室制度中的特殊经历相混合。随着现代时代的到来,19世纪末,北京到处都是旅游笔记。作为一种引导他人了解北京的阅读材料,这些文本中的“老北京”似乎与这本书有些共鸣。
这本书是一系列以寺庙、会馆和其他公共场所为线索的北京历史。这也是美国学术界研究北京地方历史的经典之作。该书用了大量篇幅论述了北京从中国北方的政治中心转变为国家首都的过程,并对明朝迁都北京的情况进行了概述。就今天的学术界而言,这些知识点还不够新,甚至是旧的和浅的,但我们仍然需要把这本书的写作放在它应该属于的角度。
本书中给出的信息附录为许多后续研究提供了基础。随着电子图书的普及和各大图书馆数字资源的开放,跨区域的历史数据查询变得越来越简单。然而,在1999年,当这本书的英文版出版时,看看当时北京图书馆(1998年更名为国家图书馆)和首都图书馆里的寺庙碑文和纪念碑仍然是一件非常昂贵的事情。因此,相关数据的录入在学术界尤其有价值
今天只对国内研究人员开放,本书的参考部分也非常有用。虽然文献没有按年代分类,但外文文献部分基本上是对20世纪北京西部历史和中国宗教史研究的梳理,列举了许多可供我们参考的研究成果。这一部分本身就是一篇非常有价值的学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