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师范大学|企业所得税改革评价③中国企业所得税改革方向

[编者按] 2019年，中国政府出台了一系列针对企业所得税改革的减税政策小微企业利益减半和提高研发费用税前扣除比例的政策对小微企业有什么好处？12月7日，北京师范大学中国收入分配研究所发布《2019年企业所得税改革评价:基于微观模拟方法》，运用微观模拟技术对减税政策的效果进行评价。

可以预见，以所得税为代表的直接税将在中国未来的财税体制中发挥更加积极的作用。在此基础上，北京师范大学公共政策评估与模拟中心进一步拓展了微观模拟模型的应用范围，分析了当前企业所得税政策参数的敏感性，模拟了不同改革方案的政策效果，以期为未来企业所得税改革提供定量参考。

可能的改革计划和潜在影响

中国企业所得税税率在世界主要经济体中仍处于中高水平。2008年，中国将企业所得税税率从33%下调至25%，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中国宏观经济的发展，刺激了企业的投资和扩张。然而，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国家不再调整所得税税率，只对一些特殊行业给予优惠税率。未来如何改革？以下是模拟不同情景下的企业所得税税率，探讨企业所得税税率的变化对企业微观行为的影响

图1中国和经合组织国家名义税率的比较

情景假设结合宏观约束、专家建议和国际税收总体趋势，我们模拟了所得税税率改革的三种情景:

①情景1:企业所得税税率降至20%/15%目前，世界上许多经济体的企业所得税税率集中在15%至20%之间。我国许多学者建议将企业所得税税率降低到20%左右。为了与国际税率相比较，我们在20%的基础上增加了15%的模拟税率

②情景2:公司所得税税率降低15%/30%如果只将企业所得税税率降低到15%或20%，一些特殊行业(企业所得税税率低于15%)将不会从中受益，这不利于横向公平原则，也不利于国家对特殊行业的激励作用。因此，我们假设所有企业将在现有所得税税率的基础上同时降低15%或30%的所得税税率，对于普通企业，其所得税税率将分别降低到21.25%和17.5%

③情景3:取消税收优惠政策，所得税税率降至15%/20%方案三是基于方案二和方案一的改革方案，即取消现有的优惠税率，将企业所得税税率降低到15%或20%

场景1的结果分析

当企业所得税税率降至15%时，总体效果约为所得税税率降至20%的两倍。当所得税税率降至20%时，投资规模将增加5.31%，企业营业收入将增加5.95%。总利润影响最大，企业盈利能力提高了6.64%当企业所得税税率降至15%时，对投资的正面影响约为10.35%，但盈利能力的提高可达13.07%

从199个子行业来看，降低企业所得税税率对非制造业的影响更大。当所得税税率降至15%时，非制造企业投资将增加16.60%，营业收入将增加18.81%，总利润将增加21.01%。这也表明减税和减费对非制造企业的积极影响非常显著

根据企业的性质，降低所得税税率对国有企业更有利。这是因为享受优惠税率的国有企业的比例低于非国有企业(只享受优惠税率，不包括其他税收优惠政策)，所以一旦税率下降，将比非国有企业受益更多。

而从企业类型来看，只要正常支付，企业就可以从这一政策中受益，且受益程度最高，表现出覆盖面广、受益强度大的特点；但是，对于已经享受优惠税率的企业，当所得税税率降至20%时，没有企业会从这一政策中受益，而当所得税税率降至15%时，小型盈利企业可以从中受益。但是，由于小微企业税率减半，大量小微企业亏损，名义税率下调对企业的影响将被抵消，投资增加1.32%，利润总额增加2.23%

情景2分析

在情景2中，假设所有企业都将现行税率降低15%或30%，可以看出，降低30%的政策效果大约是降低15%的两倍，但这种关系不是完全线性的。具体来说，当企业所得税税率降低15%时，投资增加10.03%，营业收入增加11.30%，利润总额增加12.33%。当企业所得税税率降低30%时，投资可增加19.56%，营业收入增加21.72%，利润总额增加24.89%与情景1相比，情景2中的政策受益范围更广，企业对税负变化的微观行为反应更强。

在情景2中，不同类型的企业对税率变化的反应非常相似。例如，当税率降低15%时，所有企业的固定资产投资增长率约为10%，营业收入增长率约为10%-14%，总利润增长率约为12%。这种相对均衡的变化有利于维护横向企业的税收公平，确保不同类型的企业能够从税制改革中受益。

场景3仿真分析

在情景1中，由于一些企业享受优惠税率，税制改革对它们的影响较小。在情景3中，我们假设这些企业享受的优惠税率政策消失，所有企业的税率降至15%或20%，并观察企业的行为反应。当然，这在现实中很难实现，也不利于特殊行业的发展，所以场景3只是一个探索性的模拟。

发现，当优惠税率取消，所得税税率降至20%时，将对企业产生负面影响，表明我国大多数企业享受国家的优惠税率政策。一旦取消优惠税率，即使优惠税率降至20%，也会产生负面影响。其中，享受更多优惠待遇的制造业、非国有企业和特殊企业对这一政策的反应更为敏感。如果取消优惠税率，但所得税税率降低到15%，总体效果将是积极的，对原来享受优惠政策的企业仍将是积极的，表明所得税税率的降低足以弥补亏损，也可以从税率改革中受益。

研发成本加成扣除改革计划及其潜在影响

(a)研发费用加扣除

对企业研发的影响

为鼓励企业增加R&D投资，提高全要素生产率，从2018年开始，R&D费用税前扣除比例将从之前的50%提高到75%，惠及所有行业。为了评价R&D费用扣除比例对R&D投资和企业技术水平的影响，采用微观模拟方法将R&D费用扣除比例设置为100%、125%、150%、175%和200%五种情景，并对每种情景下的R&D投资和企业全要素生产率进行模拟评价。为了观察企业的异质性，根据企业规模、技术水平和所有权性质对统计数据进行分组。结果如表1和表2所示。

第一次观察到企业研发支出的变化有不同的扣除和增加总体情况下最明显的特征是扣除率对企业研发支出的影响不是线性和单调的，而是呈现先增加后减少的倒“U”型特征。在这五种情景下，研发支出的增长率分别为0.477、0.602、0.632、0.635和0.609。当扣除比例为175%时，企业研发支出的增幅低于以前，扣除比例继续增加到200%。企业研发支出的增幅较低，当扣除比例为125%时，基本相当于0.602上述特征表明，当采用R&D费用加扣除来鼓励企业投资R&D时，扣除比例越高越好，但有一个合理的区间来最大化企业对R&D的投资

进一步考虑企业的异质性基于规模、技术水平和所有权的分组结果具有与总体情况相同的特征。R&D扣除率与研发支出之间存在明显的倒U型关系。扣除率和R&D扣除率之间有一个合理的区间，使得政策效果最优。具体来说，R&D加扣除对大型、高科技和非国有企业的影响显著高于其他分组企业

表1不同扣除项目下R&D支出的变化

(二)R&D费用加扣除企业全要素生产率

企业开展研发活动的目的是提高自身的技术水平，这也是实施研发费用加扣除政策的主要目的全要素生产率用于衡量企业的技术进步水平，根据不同情景下研发费用的扣除比例模拟估算企业的全要素生产率。结果如表2所示。

在

的总体条件下，五种R&D费用加扣除比率下的全要素生产率增长分别为0.106、0.118、0.129、0.129和0.127不同R&D费用加扣除比率下的全要素生产率增长与R&D投入相同且非线性单调，且存在一个最优区间。全要素生产率增长开始以大约175%的速度下降

企业异质性也很明显大型、高科技和非国有企业的全要素生产率增长显著高于其他分组企业。与总体情况下的特征相似，扣除比例越高越好，约175%可视为关键关注的合理区间。

表2不同扣除项目下全要素生产率的变化

小微企业认定条件改革方案及其潜在影响 从1992年到2018年的10年间，国家逐步提高了小微企业所得税减半的标准，使更多的小微企业享受到了所得税减半的优惠政策，随着经济的发展，小微企业的优惠措施逐步加强。

1。小微企业应税收入模拟

我国小微企业所得税改革基本围绕应纳税所得额的增长。因此，根据应纳税所得额的变化，我们进行了情景模拟，分为100万、300万、400万和500万。假设:(1)只涉及应纳税所得额的调整，不涉及总资产和职工人数的变动。因此，2018年总资产不应超过1000万英镑(工业企业为3000万英镑)，员工人数不应超过80人(工业企业为100人)(二)采用超额累计计税法，将应纳税所得额调整为300万元，企业应纳税所得额不足100万元的，减按25%的税率计入应纳税所得额，企业所得税按20%的税率缴纳，实际税率为5%，100万元以上不满300万元的部分，按20%的税率减半征收，实际税率为10%，其他相同。

模拟发现，当应纳税所得额增加时，新增小微企业的增长逐渐放缓，因为随着应纳税所得额的增加，相应的小微企业数量逐渐减少，大多数小微企业的应纳税所得额不超过30万元，因此增加应纳税所得额对小微企业的认定数量影响有限。

但随着应纳税所得额的增加，减税效应、就业效应、利润效应和投资效应呈上升趋势，因为应纳税所得额越高，减税效应越明显，企业可以获得的优惠金额越高。这样的企业一般规模大，雇佣的员工多，所以一旦企业发展好，就会对经济和社会做出更大的贡献。但是，随着减税配额对认定标准的弹性系数不断上升，企业将面临更大程度的潜在税收优惠，这将不可避免地导致大量企业调整申报结构和相应的配额，从而获得避税空间，从而存在增加偷税诱因的可能性

表3小微企业应纳税所得额调整模拟结果

总结

(1)

来自企业所得税税率的反事实模拟结果

首先，进一步降低企业所得税税率可以有效改善企业的经营状况和利润增长，间接促进投机和就业。而且，企业所得税税率的降低基本上与企业收入的增长成正比。也就是说，每降低15%的企业所得税税率，企业收入、利润和投资的增幅就接近10%

其次，由于中国企业普遍享受企业所得税的优惠税率减免，很难简单地调整企业所得税税率。对于大多数已经享受优惠税率的企业来说，直接收益并不显著。

但是，考虑到企业所得税优惠税率已经形成的企业税负不平等和可能导致避税申报的负面行为，未来的改革方向应着眼于现有高税负企业的减税和抑制边际税率过度累进的过渡幅度。

(2)

研发费用加扣除比例的反事实模拟结果

首先，权责发生制和扣除制对企业研发支出的影响是非线性和单调的，但呈现出先增加后减少的倒“U”型特征。增加企业研发支出的应计和扣除额并不会起到持续增加企业投资的作用，反而会增加相关的目标税和征税成本，增加通过财务手段避税甚至逃税的动机和风险。其次，R&D费用扣除率与全要素生产率增长之间不存在单调递增关系，这意味着在高质量经济增长的政策目标下也存在一个最优扣除率。

(3)从反事实模拟结果看

小微企业认定条件

提高对小微企业的认定标准可以进一步加大减税力度，但这将在增加财政压力的同时增加税收计算和征收成本，并将形成重大的税率悬崖，从而降低部分企业如实申报和纳税遵从的意愿，造成国家税源的流失，并加大财政治理工作的压力

(本报告是“2019年企业所得税改革评价:基于微观模拟方法”系列的第三份报告，来自北京师范大学中国收入分配研究所课题组。研究组成员有:万向宇、万海源、、石、、、周光华、唐亮)

(本文来自澎湃新闻，请下载“澎湃新闻”应用程序获取更多原始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