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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题:【边境的时空】王宗琥珀|俄罗斯先驱主义的本土特色
王宗琥珀
首都师范大学俄语教授、博士生、外语学院院长、中俄语教育研究会副会长、中俄文学研究会副秘书长。 主要从事俄罗斯文学和文化研究。 发表了专题4部、译本7部、学术论文40馀篇。
摘要:俄罗斯先锋主义的形成和发展是一系列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其中既有西方先锋主义运动的影响，也有国内社会历史条件的培养和激励，也有民族文化传统和民族心理特质的决定性作用。 关于俄罗斯先锋主义形成的国际背景和国内社会历史条件，已经有了许多论述，使俄罗斯先锋主义与传统决裂，成为彻底分开的全新艺术门类。 我们通过研究发现，俄罗斯的先驱主义之所以能够超越西方，引领西方的先驱艺术，主要是由于俄罗斯的民族文化传统和独特的民族心理和想法引起的。 本文试图根据贝尔加耶夫论述俄罗斯民族心理特质的几个要点，即虚无主义、极端主义、自我矛盾和定型，阐明民族文化因素在俄罗斯先驱主义形成与发展中的决定性作用。
关键词:俄罗斯先锋主义极端主义虚无主义矛盾性不稳定性
俄罗斯的先驱主义运动是一种非常复杂多样矛盾的现象，在其形成和发展过程中肯定受到西欧先驱主义运动的影响，如法国的立体主义和兽派、意大利的未来主义、德国的表现主义等，当然世纪的交往俄罗斯的社会历史环境也发挥了波澜。 例如，引发云涌的革命潮流，破坏旧世界建设新社会的热情，但从规模和影响来看，俄罗斯的先锋主义远远超越欧洲的先锋主义，对整个西欧的现代主义和先锋艺术产生很大影响，也可以说是决定性的影响。
为什么先锋主义能在俄罗斯取得如此辉煌的成就？ 渗透到艺术和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产生了许多先驱文学和艺术团体，在沉默的30多年后也于1960年代复兴起来。 的确，这个原因很复杂，但是先驱主义能够风靡俄罗斯的重要原因是俄罗斯民族心理和文化传统，具体来说是贝尔加耶夫在一系列传奇巨大着作中提出的主要观点，俄罗斯民族性格中极端主义、虚无主义、矛盾性和定型性很难。 这些特质极大地促进了先驱主义在世纪交错的俄罗斯的发育，推动了这一运动，形成了具有鲜明民族特色的俄罗斯先驱主义。
首先，俄罗斯的极端主义被解释为最大化主义，是俄罗斯精神和俄罗斯性格的差异性特征。 贝尔加耶夫把俄罗斯的极端主义定义如下。 “俄罗斯人几乎不了解相对意义，不了解历史发展的渐进特征，不了解文化各领域的差异。 这与俄罗斯人的极端主义特性有关。 俄罗斯人的灵魂渴望完整性，不接受将所有的东西分类，追求绝对性。 简单来说，俄罗斯人喜欢终极的东西，一切的东西，零的东西。 正如亚历山大·斯坦丁诺维奇·托尔斯泰所写的着名诗歌一样，“爱是爱疯狂，恐惧是半杀，骂是狗血淋浴，斩是一半”可以说追求极端的倾向。 这种倾向在俄罗斯的先锋主义运动中有两种表现，一种是最大化否定传统，一种是追求最大化的艺术表现力。
最大化否定传统实质上是俄罗斯虚无主义。 19世纪俄罗斯的虚无主义以各种极端的形式出现，不断扩大否定的界限:从精神和思想的否定到依赖于生存的物质世界的否定，否定人的生命本身。 如莱蒙托夫着名的诗歌《寂寞与悲伤》，从否定人的愿望，进一步否定爱与热情，最后否定生命的意义。 这就是俄罗斯式的虚无主义，否定一切，否定最根本的存在。 充满20世纪初俄罗斯先驱主义运动的是否定整个旧世界的虚无主义精神。 现代研究人员认为，citine (美国бб77777 )、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 先锋主义文学的基本原则是，通过破坏支撑在人类世界上的符号系统来破坏艺术形式，达到彻底破坏人类世界感觉的效果，解开语言。 这种全面的否定，在形象主义的代表塞尔西尼耶维奇的宣言文《破坏语法》中也有表现，在对现实艺术联盟的代表哈尔姆斯的因果关系的否定中也有表现。
在追求艺术表现力最大化这一点上，俄罗斯的先驱主义可以说达到了顶点。 例如，在《表现主义的指针》这一宣言文中，表现主义者公开表示“我们、表现主义者、追求最大限度的表现力……我们是综合者，综合了诗歌、绘画、戏剧、音乐等领域的所有成果”。 未来主义代表赫勒布尼科夫和克鲁乔内克夫创立了一种新的超合理语言，希望这种语言能成为世界诗歌语言。 克鲁乔内克夫用自己的语言写了一首人类完全看不懂的诗，“这首诗中表现出的俄罗斯民族性的东西比普希金的所有诗都要多”。
艺术表现的最大化也体现在先驱主义者对创作自由的无限追求中。 他们不断探索新的艺术表现手法，突破艺术固有的界限，侵入日常生活的领土，拒绝作品的物质形式。 他们打破了艺术上接受的习惯性规律，偶然、任意、非逻辑、非结构性成为“自由创作”的基本来源和主要原则。 所以在创作过程中，先驱者将兴趣点投射到瞬间、即兴、自发、不合理的东西上。 先驱者创作的最大化关注艺术境界领域和旁门左道，如原始艺术、儿童创作、古老民间艺术、通俗艺术。 除了关注，还致力于以边缘为中心进行改变。 另外，伴随着创作过程的一些边缘要素也很受俄罗斯的先驱们欢迎，例如手势和手势是俄罗斯未来主义者们创作前的必备状态，是他们创作氛围的独特符号。 同时，记录记者的心理状态，草稿真实地反映了创作过程。 在俄罗斯未来主义者眼中，这些边缘因素都是创作过程中同等重要的符号。
俄罗斯的先驱们追求艺术的边界要素，形成了一种艺术的开放性和永恒的未成性，似乎追求着更远更无限的艺术边界。 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布洛茨基说:“边缘，这是世界的开始，不是结束。 这是一个知道世界末日的未知世界的开始，当然，它比我们所知道的世界宽广得多”这个意思，俄罗斯的先驱主义旨在追求边界扩大艺术的边界，向未知艺术的天地前进。 这也符合俄罗斯最大化主义的本质。 贝尔加耶夫说:“俄罗斯人心胸宽广，渴望无限”。
俄罗斯民族心理的第二个典型特征是矛盾性。 贝尔加耶夫的“俄罗斯思想”中这样说道。 “俄罗斯人发现独裁主义、巨大帝国与无政府主义、自由漫画并存的矛盾属性，残酷暴力倾向与善良、人性与温柔并存。虔诚的礼仪是追求真理的个人主义、强烈的个性意识、没有个性的集体主义、自我宣传与普遍主义、 全人类性终末论弥赛亚宗教情结与表面虔诚求神斗争的无神论和蛮横的奴性和叛逆”。这种对立矛盾是俄罗斯文化的独特现象。 我们可以在19世纪最伟大的作家列夫·托尔斯泰看到这种矛盾性:强烈的肉体性和同样强烈的道德性。 在俄罗斯的先驱运动中，这种矛盾性表现在两个方面:1)革命性和传统性、破坏性和保守性2 )关注个人的内在体验，同时也陶醉在群众的艺术中。
如上所述，先驱主义有着特殊的现代精神，着力于自我反驳和自我否定，结果断然否定传统的东西。 但是，俄罗斯的先锋派艺术并不全面接受这个时代的精神，有时也会相反。 例如俄罗斯的未来主义是在其着名团体宣言中把普希金、托尔斯泰、多斯托夫斯基、契诃夫从现代轮船上卸下来，而在绘画领域，未来主义则转向宗教题材，转向农民的生活，转向传统。 评论家埃琳娜·巴斯内尔在评论布鲁克的文章中写道，尽管受到法国最新流派的影响，布鲁克维持着俄罗斯民族艺术的自发、独立的存在。 与此同时，至上主义的代表马来维奇也是以宗教和农村为题材创作的，里约诺夫和冈萨洛瓦的创作和曼斯洛夫的理论研究都有传统因素。
大多数先锋派画家经历了这个原始阶段。 先驱们回归旧传统的理由可以解释为只有在存在的最初状态，即不染上被称为高级文化的繁文缛节的状态下才包含创造的动因和灵感。 从辩证上看，相互对立的两极往往有着深刻的内在联系。 如果你想走远点，可能需要更深入地追溯到自己的源头。
先锋艺术的一大特点是重视个人心灵体验。 艺术作为非常个性的个人现象阐述了“心灵体验”，艺术作品是这些心灵体验的痕迹和符号，是心灵活动的路线图。 先锋艺术的重要属性是诉诸心灵体验，记录形象，寻找能够真实反映心灵体验的艺术语言。 现行评价体系的评价标准不适用于先驱作品。 俄罗斯先驱主义发展过程中的一个歧视性特征是一贯追求个性化视角，这种个性化视角拒绝了任何外来标准。 例如，克鲁乔内克在《关于语言本身》的宣言中说:“思想和语言不能跟上灵感，艺术家有权选择不仅普通的语言而且个性化的语言。” 马来维奇多次强调，只有转向内在体验，才能将艺术从对象世界的模仿中解放出来。 “画家、诗人、音乐家应该非常敏锐地捕捉创作形式的变化，在自己的心中看到其变化的轨迹”，个人的自我艺术原则在埃琳娜·格罗、尼古拉·库林和自我未来主义者的美学中得到了很大发展。
总的来说，转向心灵体验的自我艺术观是先驱文化许多属性中最重要的属性之一。 俄罗斯先驱运动中最极端的发现和成就，如未来主义的造词观念、没有具体对象的诗、各种艺术抽象。
但在俄罗斯的先驱主义运动中，还观察到了另一个显着的“反个人化”倾向。 20世纪初俄罗斯社会文化语境出现了明显的“集体”意识。 这种意识受到各种“集体主义”观念(如“集约性”、“村社”传统、“共同事业”哲学)的支持，形成了先锋主义运动的有力支持。 例如，强调“心灵体验”的至上主义，从1910年代末到20年代初尊重新的集体主义和反个人主义的原则。 马雷维奇在《关于我和集体主义》中主张“为了完美，狂热的宗教圣人必须毁灭自己，就像在神面前毁灭自己一样。” 所以现代圣人也应该在“集体主义”面前抛弃自己，为了统一和联合的理想”，另一方面，这种大众意识在新文化中的高涨也与当时社会历史的上下文有关，十月革命开始的新的、以大众为主体的新世界和新生活激发了先驱作家的社会表现欲望，以马雅可夫斯基为代表的未来主义 当然，在先驱运动中“集体”意识的兴盛，俄罗斯的文化和文学传统也在20世纪持续着。 19世纪俄罗斯古典文学确立了“为社会”的艺术，确立了积极服务社会、为民众创造良好生活的艺术理想。 因此，出现了菲洛诺夫的分析型艺术和构成主义艺术，其特征是，未来主义站在“我们”的巨石上，以社会主义改造社会为目标的生产艺术，反个人主义。
事实上，俄罗斯的先驱主义运动从来没有一个团体能够保持稳定。 画家和诗人团体都是短暂或偶然的结合，常常为了某种具体情节而暂时结盟。 着名的先驱画派“block j”曾经想形成一个有点坚固正式组织结构的团体，但是拉里奥诺夫集团强烈反对，宣布马上脱离“j”。 拉里奥诺夫在声明中表明了不接受固定团体的思想本身，认为会导致僵化，丧失某种创造自由。 “昨天是年轻的新人，今天成了过去……我们是自由人。 我们曾经是“block j”，今年变成了“驴尾巴”，明年可能会称之为“的”。 我们甚至不会被名字束缚。 我们永远年轻而独立。 李奥诺夫自身也在创作方面不断变化，最初是后期印象主义的风格，后来受兽派和纯真派艺术的影响转向原始主义的风格，后来创立了全新的艺术观念——放射主义。
俄罗斯先锋主义的变化，在大多数先锋代表的文本中，存在着幻灯片、熔融、流动等形象。 克鲁乔内克夫在宣言《关于语言本身》中写道:“发表新语言的时候，我也带来了新的内容，于是一切都开始滑落了……”。 广播诺夫强调放射主义绘画也有同样的现象，说“画面滑……画就像音乐一样”。 马秋申在自己的某部作品中也利用了类似的形象。 “融化的语言给自己的声链增添了新的力量……深沉的波浪将所有的点都融入昂贵的金属块中，热岩浆将日常意义上的所有污垢烧尽”李希茨基在20年代初的文章中也表示，“我们在水流内部看到了自己，我们看到了迅速的旋转，我们看到了生活和形式在颤抖 不拘泥于这种形式的创作自由给艺术带来了特别的灵感、轻松，并且注入了永恒形成的能量。
俄罗斯先锋主义运动在整个欧洲的先锋主义运动中具有独特的特色，在音乐、绘画、文学方面具有世界性的影响力。 以上论述表明，俄罗斯先锋主义运动的独特性与俄罗斯民族的心理特质和文化符号具有内在联系，民族文化因素决定了俄罗斯先锋主义强烈的生命力和领导世界先锋主义潮流的潜力。
【注】文章刊登在《俄罗斯文艺》2019年第4期。
责任篇:杨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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