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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门:“弃城”十六年
南方周末
原玉门油田电影院改造而成的铁人干部学院。 (南方周末记者柴会群/图)
(本文于2019年9月5日《南方周末》)
16年前，玉门开始市政转移以摆脱对石油的依赖。 在中国所有的资源型城市中，用这种方式进行“变革”是唯一的。
转移城市后，玉门“全市力量”发展风力发电产业，但受各种制约的限制，风力发电对该市经济总量的贡献仍然有限，石油和相关产业目前仍然是玉门经济的支柱产业。
2018年，玉门在旧市区建立了铁人干部学院，“填补了西北地区干部红色教育训练的空白”。
一套70平方米的房子价格是2000元，平均每平方米只有28元。 甘肃玉门最近在“全国最低价格”的销售店广告中很受欢迎。
作为石油兴起的县级城市，玉门是中国石油工业的摇篮。 16年前，玉门开始市政转移以摆脱对石油的依赖。 在中国所有的资源型城市中，用这种方式进行“变革”是唯一的。
“迁城”后，原玉门古老的市区人口锐减，曾被形容为“死城”“鬼城”。
但是，这座城市其实还在运转，还有数以万计的玉门人生活着，还有人在努力，相信城市还活着……
房子在“栋”卖过
市委、市政府迁移后，玉门人对玉门市的称呼变得复杂了。 现在玉门市政府的所在地被称为“玉门町”和“新市区”，搬迁前的旧玉门市被称为“旧市区”。
玉门老市街区管理委员会是“留守政府”，管理委员会文旅产业办公室主任王静媛介绍，目前玉门老市区常住人口约1.8万人，其中油田工作人员8000人，当地居民1万人，这1万人中有一半是老人。
“老市区”只有主街、学校、公立医院、已经没有灯的信号灯、老市区有名的地标之一。
信号东侧是不足200米的步行街，是二十多年前，这里是兰州西河西走廊最热闹的商业街，一到春节，酒泉、嘉峪关等地的人群聚集在一起，街上人山人海。
但是，现在百度地图上找不到这条步行街，还是古老市区最繁华的地方，这条街几乎都很受欢迎。
如果不是最近在网上传下来的家“白菜价格”，很多人都忘了这条街。 只有少数人知道那段光辉的历史，中国第一个油井诞生地，中国第一个石油工业基地，铁人王进喜的故乡……
这个城市没有公共汽车，没有大型超市，也没有正式的房地产中介。 在玉门的古老市区，房地产交易是由熟人介绍进行的，或者是在街上的小广告上进行的。
房子太无价值，也太麻烦了，十多年来，许多房地产交易不需要过户，买卖双方签订合同，卖方把房地产证明和土地使用证明交给买方，交易完成。 不动产证明书可能不是卖主本人。 因为在那之前我打倒了几只手。
“三年前来，你还可以买一座大楼。 ”位于信号灯西南角的超市社长芦建明对南方的周末记者说“现在不行”。
在芦建明的印象中，当时在旧市区可以用3000元买到房子，一个单元有10套房，一个大楼有3个单元。 按这个计算，9万美元可以买到一栋楼。
再过十年，旧市区的房子便宜得多，人们买房不是为了住宅，而是为了拆除。
当时，随着玉门油田生活区和玉门市政的转移，玉门人对旧市区失去信心，能够走路的都离开了，玉门成了“空城”。 被大量放置的房子难以监视，盗贼蔓延，垃圾溢出，治安和卫生环境急速恶化。 有关机构为了节约管理成本，廉价出售一部分大楼，拆除，购房者以拆除房屋的钢筋和砖块为图。
有些房子未经许可就被拆毁了。 赵氏的市民在南方的周末向记者要求，她的房子在白天被拆毁了，她一听到消息就立刻阻止了，发现只剩下框架，没办法，只好向对方索要1000元。
但是，现在玉门的旧市区，用两三千元的钱就买不到住的房子了。 经过近年的“腾飞”，玉门老市区面积60平方米，功能齐全的住宅已经34万元，附近学校的“学区房”以67万元出售。
在旧市区的南边，还有很多房子空着，这些房子因为水和电不通，所以没有交易价值。 南方周末记者玉门市旧市区管理委员会透露，目前玉门市旧市区有182栋大楼空置，共9800多栋。 这意味着空房子仍然可以进入同样规模的玉门老市区。
争论“迁城”
玉门的衰退始于1990年代的“图希油田之战”，仅在1995年，为了开发新油田，一次就有数以万计的人从玉门油田转移到了新疆。
真正致命的一击是2003年开始的与市政转移基本同步进行的玉门油田生活基地转移。
2013年玉门市政转移10周年之际，当时玉门市委书记灵兴明在《酒泉日报》上写了文章，详细阐述了当时转移城市对玉门市的影响
“市政搬迁给很多家庭带来了两三地的分居，一些家庭辛苦地积攒了刚购买的住宅，一夜之间钱不够了……新修的办公大楼和教育用住宅只能因搬迁而废弃。 此后，必须用数千种方法寻求资金在新区新设。 连续几年，玉门的许多成绩好的孩子，都选择花高额的读书费出国。 孩子们去，骨干教师也去，医院的医术稍微好一点的医生和政法系统的人员也不断变动……”
所以玉门移城是什么苦？ 灵兴明说话不清楚。
玉门迁城期间，长期设置在旧市区的玉门油田的生活基地也移动了，但不是和市政府一起向西移动70公里的玉门町，而是向东移动80公里的酒泉市(当时是县级市)。
据公开报道，玉门市政府咨询上司时提出的转移城市的主要原因之一是玉门油田生活基地全体转移。
时任玉门石油管理局局长刘世洲接受媒体采访时，反驳说玉门市政府在搬迁前，是玉门油田搬迁动议后。
如世间所传，当时的油、地两家是“奔东西”，与两家领导人的“不和”有关:玉门石油管理局首先想把生活基地转移到玉门市的城镇，玉门市借机提出过高的条件，管理局愤怒地转移到酒泉，玉门市“赌博”转移到玉门市。
当时的迁城一开始就充满了争论。 玉门市人大常委会主任赵光亚15年前接受南方周末记者采访时，公布了对市迁移的反对意见，认为缺乏科学论证，有的城市称不上迁移。
杂兴明在上述文章中，有人认为转移事件内阻非常大，干部职员的思想也不统一，转移是劳动者损害财产的典型个人主义。 但是当时的市领导人相信转移城市是玉门城市发展的重大机遇，也是必然的选择。
天空漂浮在新老市区
城市转移后，玉门“全市力量”发展风力发电产业，但限制了电网建设等因素，风力发电对该市经济总量的贡献非常有限，石油和相关产业目前仍然是玉门经济的支柱产业。
相关数据显示，在玉门市转移城市的20世纪90年代末，玉门油田产量虽然下降到谷底，但之后恢复，2009年玉门进入“国家资源枯竭城市”后玉门油田仍继续生产油。 2019年玉门油田开发建设80周年之际，油田又呼吁“建设百年油田”和“年产石油百万吨”。
迄今为止，仍有2万多名工人在玉门老市区附近工作，他们家在距离80公里的酒泉，玉门石油管理局购买了40多辆公共汽车供上下班使用。 为了降低工人的交通成本，工人上班期间，晚上住在旧市区，只有周末或休业时才回酒泉基地。
留在旧市区的原住民大多数都离开了自己的旧房子。 玉门石油管理局和市政府分别搬迁后，为了节省大量住宅空缺、水、电、暖气的供应成本，政府对部分大楼实施断水停电，使居民集中居住在旧城市中心北坪一带。 那里的房租按“毛”计算，根据楼层、面积，每平方米的月租金分别是2毛、4毛、6毛、8毛。
住在玉门老市区的除了本土市民和石油工人之外，现在还有附近的清泉乡农民。 清泉乡产人参果，一位走街卖人参果的女性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为方便孩子上学，她和丈夫在走街附近租房，每月租金50元。 农忙时期他们回乡耕田，闲暇时在老市区打工。
据王静媛介绍，清泉乡某村庄的农民大部分搬到了古老的市区，为了方便村民的工作，村委会也更加搬到了市区。
对于住在旧市区的市民来说，诊断困难是个大问题。
当时，随着市政府迁移，玉门市一些医院也陆续“下山”，玉门市第一人民医院旧市区分院成为唯一不在家的公立医院。
冠名是“分院”，但在当地人看来，医院的服务水平不及乡镇卫生院——不接受住院患者，只要看门诊，医生就会住在新市区玉门町，按月轮流去旧市区就诊。 医院里唯一的救护车成为了运送重病患者的专用车。 带病人去80公里以外的酒泉市，或者带病人去70公里以外的新市区。
曾在玉门中医院当医生的李选成，很喜欢旧市区医疗资源不足的“机会”，开设了诊所，每年总收入超过200万元，可以“轻松”赚几十万元。
芦建明曾因感冒给李选成的诊所输液。 他发现患者比超市的顾客还多，床不够，沙发堆满了。
“他们没办法，我们也没办法，”李选成说。 “我们是矛盾的，比医院住院患者要重的患者，不看也不行。 我们有16个氧气瓶，冬天每天有10个，使用的都是老人”
新市区玉门町的目标是建设“戈壁明珠城市”，这里的基础设施更加完善，但平时和古老的市区一样显得空虚。
据当地居民介绍，包括很多干部在内，有钱人其实是在酒泉买房。
其实，旧市区和酒泉市的经济往来比玉门町密切。
为了增加新市区的人口，提高城市的人气，玉门规定老市区的居民只要挖掘56万元，在玉门町就可以得到廉洁的租房。 但是，对于在旧市区已经习惯的市民来说，这个政策不太有魅力。 在他们眼里，新市区位于“风口”，风大，不能搬家，老市区夏天不热，冬天不冷，适合居住。
重新利用红色旅游发展
“老弱病残”是当地人用来概括玉门老市区的留守者，45岁的芦建明是最后一个物种。 他父亲是玉门最有名的厨师，曾在玉门视察的“朱老总”(朱德)吃过饭。 十几年前，芦建明遭遇交通事故，后来不能正常行走了，他将永远留在老市区。
芦建明表示，随着政府吸引力的扩大和旅游业的发展，古老的市区近年来变好，房价明年也应该会上涨。 “四车道一修好，下面的工厂就建成，一定有人来。 ’他说
芦建明所说的“四车线”是玉门市正在建设中的“红色观光”线。
由于拥有铁人王进喜、老君回油井(中国第一口油井)等观光资源，当地政府打算将玉门老市街区建成“特色石油町”。 因此，从老市街区通往外界的唯一道路从2车道扩展到了4车道。 古老的市区是多年废弃的建筑，因此值得再利用。
2018年，在时任玉门市委书记陈炎人力的推动下，玉门在旧市区建立了铁人干部学院，成为党员干部教育训练基地和爱国主义教育的主要阵地。
铁人干部学院使用的房子是多年空着的玉门油田管理局电影院。 经过协调，管理局将这个完全保存的苏式建筑物免费用于玉门市。 另外，在电影院附近停业多年的3栋油田从业人员的住宅也被改装，成为学习者的宿舍。
具有时代特征的建筑物作为“文化财产”受到保护，是建于1950年代的苏联专家大厦。 玉门市旧市区管理委员会的职员对南方的周末记者说，她去专家大楼打扫墙皮时，发现浴缸的叶子溢出来了。
维持“原汁原味”，有些空屋更有价值。 在古老的市区建造的1970年代的房子，因为保持了时代的特色，所以很受好几个电影节目的欢迎。 这样就没有必要伪装了。
剧组首次抵达旧市区是在4年前，王静媛记得拍摄的电影是王学兵马伊瑛主演的《未选择的道路》。 2019年，管理委员会已经接待了4个剧团，其中电影也是王学兵主演。
剧团参加，大众演员成为少数市民的收入来源之一。 “一天120天，我工作了6天，交了720美元。 ”老市区的残疾人告诉南方的周末记者，他参加了电视剧《共和国血统》的拍摄。 该剧是新中国成立初期石油人开始工作的故事，已经在中央电视台播出。
接待了很多剧团后，王静媛习惯了拍电影，她多次给剧团安排大众演员，但考虑到自己的身份，本人没有出演。 “明星也是普通人”，拿出和王学兵的照片，说“他很安静”。
2017年，玉门市政协对旧市区的游憩资产进行了调查，建议玉门市委、市政府提高认识，转变观念。 "充分认识到利用闲置资产推动全市经济发展的必要性和紧迫性. "
芦建明的超市今年刚开张，启动资金借了。 超市选址很好，但现在赚不到钱。 幸好房租贵。 他相信将来他一定能“翻身”。
南方周末记者柴会群南方周末实习生胡逸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