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此聊了下,这部耗时多年打磨,备受期待的《鬼吹灯》改编作品。
说真的,我对非行的印象,亦深亦浅。
深,是他仅用了一部《全民目击》就让我建立了对他的信任。
浅,是自那之后,他在电影圈当起了潜水员。
再次出现的时候,带来的是这部和他以往风格大相径庭的《云南虫谷》。
非行说:“做电影,不能总待在舒适区,我想知道自己的边界,这是电影于我的魅力。”
想来好奇,从现实犯罪题材到奇幻题材,一个强叙事,一个强视觉。
本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创作思维与制作方式,却在非行的创作概念中得到了中和。
的确,如果只是从现实犯罪题材跳到奇幻题材,这中间的跨越会有很多不安定因素。
但《鬼吹灯》系列,比较特殊。
在非行看来,如果本着还原小说的目的去做这样一部作品,那它本身就需要极强、极细致的叙事能力。至于视效,尽管我们投入了非常多的时间去做这件事,甚至动用的基本都是A类特效,但在改编《鬼吹灯》小说的创作逻辑里,它就应该是叙事的辅助。
所以,一个资深类型片专家,还拥有非常优秀的剧作能力,跳脱出所谓的舒适区去拍另外一种类型片,想来也就不奇怪了。
正如非行自己所讲,在他电影创作生涯中,《云南虫谷》这类型的电影,是他一定要尝试的阶段。他终将会接这类型的戏。
谈到这样一部有着大量原著党在当义务督察的电影,为何会起用一些从观众没有熟知度的新人演员时。
非行说,这个过程其实很艰难,他知道宣传和发行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但同时自己又特别想任性一次。与其依赖明星效应,他更愿意付诸时间去打磨内容。面孔新或陌生,不去想太多,合适这个角色最重要,同时观众看完后,还能给咱们中国电影留下一些新鲜面孔。
采访中,有一点,是我没想到的。
就是非行自己,怎么看待这部《云南虫谷》。
非行告诉我,《云南虫谷》只是一部摸着石头过河的作品。5年的时间,他们对于要怎么做,能做到什么地步,其实很困惑,整个过程就像是一场和运气博弈的过程。但自己有另外一个意识很清晰,就是硬着头皮也要做到底,至少得让观众看起来有模有样。
我问他为什么?
非行说:“摸着石头过河是为了有朝一日,我们终能走向电影重工业。而不管是炮灰还是先驱,这事得有电影人去做。”
我知道,非行说的,其实是中国电影的痛点。
我们有很多非常厉害的导演,但多数时候大家在意的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另一方面是咱们自己的工业基础不够。所以,多年下来,尽管我们出产了很多极为优秀的本土题材,但重工业电影止步不前。导致,很多观众认为“电影重工业”和中国电影没有什么瓜葛。
非行说:“我不知道我们拍出来,观众是否会接受。但作为电影人,我想去尝试。我希望保留自觉性,能解决所谓的技术问题当然好,但让观众认可我们自己的重工业电影,或者文化自信的问题需要时间来孕育和培养。”
作为一个成熟的导演,聊天中,非行还谈到对当下青年导演的寄望。
非行建议,青年导演们不要太纠结于自我表达,或者专情于文艺片或者艺术片。他们其实可以去学习、去尝试掌握好商业类型片的规律,因为他们往往不知道,商业类型片不好拍。但它却有着成熟的规律值得你去借鉴和学习。而且青年导演不像我们,他们的想象力,接触到的事物更新、更有意思。如果他们把这些经历和思维放到商业类型片,那中国的重工业电影会提高得更快。
采访的最后,非行说道,今后还会继续拍这类优质的特效电影,同时还将继续拍那些以剧作为重的电影。不放弃自己擅长的领域,也不局限于自己可延展的边界。
这或许是中国电影市场该如何壮大,跟如何走向世界,甚至消除文化壁垒的一条路。
通不通,我们不知道,但我们得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