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活见鬼了,这是在逼我动手哇!”
李静怡在武汉一家有名的文化公司做总监,公司资力雄厚,人员复杂,同事明里倾轧,暗里使绊,压力巨大。
李静怡和周茜都是部门总监,平行部门,竞争激烈,关系却很不错。
两人同龄,周茜是公司元老,李静怡5年前被重金挖来。周茜长得漂亮,又比李静怡有资历,理应横扫一切。但她会做人啊,处处礼让,有一点还特招人喜欢:自黑。她损起自己来,一点情面也不留,顺带还夸了别人。
“我天资一般,搞个大案子就得熬到凌晨两三点,熬到油尽灯枯了。人也老得不像样子了。哪像你,玩得好做得更好。我啊,笨得像猪,只有下苦功夫……”
这样的话当着李静怡的面说倒也罢了,背地里周茜也这样说自己。在高层面前,她也总是说:李静怡比我能干。
文人一向相轻。自损的美女实在少见,谁不喜欢呢?
李静怡部门的业绩每年都超过周茜,周茜也很服气:“你要努力升职,以后罩着我。我不求上进,这辈子就这样了。”
李静怡心头一热,职场里能有这样诚恳的话,知足了。
周茜是典型的贤妻良母,很顾家。老公在500强公司做技术咖,收入不错。女儿念小学3年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学习也出色。
周末,周茜经常邀请李静怡到家里吃饭。周茜的厨艺很好,甜点做得更是像模像样。老公对她体贴有加,吃完饭抢着洗碗。周茜把他往外赶:“你带着女儿出去玩,我们两个女人呆一会。”
周茜拉着李静怡试衣服:“这件三宅一生的裙子,是我表姐送给我的。我穿略肥,你正合适,颜色也正好。别嫌弃啊!”
李静怡毫不客气地收下。改天,她回礼给了周茜一个同品牌包包。
周茜是李静怡的生活范本。
02
艾宁是李静怡部门的首席设计师,结婚还没满一年。他的妻子小刘经常来办公室,和李静怡很熟。
那天,艾宁突然给李静怡打电话:“怡姐,我老婆如果找你,你一定要说咱俩前天和客户在洲际酒店开创意会。求你了,要出人命了。”
半个小时后,小刘打电话给了李静怡。
小刘在艾宁的手机里发现了洲际酒店订房成功的短信。
李静怡照着艾宁叮嘱的说了。小刘明显质疑:“您不会是艾宁的托吧?”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李静怡语气严厉,小刘口气软了下来:“既然您作证,我就信艾宁一回。否则,我就一尸两命。”
小刘怀孕6个多月了。发现短信后,非要跳楼,艾宁吓死了。
小刘跟李静怡说得好好的,但在艾宁面前,还是不肯善罢甘休。
“别当我是傻子!我要请私家侦探一查到底。如果冤枉了你,我给你家做牛做马。如果被我查出什么,别怪我不客气。”
艾宁了解老婆的个性,他急吼吼跟李静怡求助:“老大,你帮人帮到底。一定要打消我老婆的疑虑。否则,我真的完蛋了。”
李静怡问他,那个女人是谁?他先是说老婆多疑,又改口说:是一个网友,我纯粹逢场作戏。
李静怡威胁他:“不说是吧?信不信,我马上给你老婆打电话。”
“别!”艾宁急了:“我老婆一闹,我妈吓得都住院了。”他红着眼圈,向李静怡保证痛改前非,要她一定帮他想想办法。
李静怡威逼利诱。直觉告诉她,那个女人她认识。
艾宁抗不过,说了实话:“是茜姐。秘密你知道了,你一定得帮我。不为我,也得为茜姐。”
“你敢造谣,我撕了你!”李静怡的第一反应是艾宁胡说八道。
“我怎么敢!我恨不得全世界没有一个人知道。静怡姐,求求你,一定帮帮我。事情踢爆了,我无所谓,我是担心茜姐。”一个大男人,哭了。
03
李静怡举全部门之力,打消了小刘的疑虑。她的办法看似简单,实际上难度极高:在艾宁下班回家后,打电话大骂他项目做得烂,并再次要他到洲际酒店重开一个房间。当晚,部门晚上一起在宾馆办公,要把一个急活通宵完成。
艾宁立马边收拾东西,边跟小刘说:“李静怡想升职想疯了,听说马上要提个副总。以后去宾馆熬通宵是经常的事。”
“为啥?图表现,在办公室加班才能让领导看到啊!”小刘反问。
“你不懂。我们这种公司不搞花架式,业绩是最主要的。她这是在对手面前装得无所谓,装云淡风轻,背后折腾我们!”
小刘咂舌:“能干的女人真狠毒啊!”
这事,真就这样过去了。
艾宁庆幸:到底老婆小刘单纯,好糊弄。
艾宁约李静怡喝酒,致谢。喝多了,他的话就多了:“我他妈确实不是人,对老婆做到这份上。茜姐还怀疑我,是故意让老婆发现的!我他妈里外不是人,就是贱!”
艾宁毕业于名校,曾就职于几家业内有名的公司。他恃才放旷,和上司总搞不好,不停跳槽。一来公司,他就在周茜手下做事。说来奇怪,艾宁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一到周茜面前,就变乖了,割头换颈地卖力、听话。
男人和女人之间,一物降一物。真的。
两人经常一起加班,一起熬夜,结果,就这样好上了。
艾宁要周茜离婚,他明媒正娶。周茜打死也不干:“我爱我的女儿,也珍惜我的家庭。我们可以好一辈子,但绝不结婚。”
艾宁认了。李静怡到公司任职后,两人为避嫌,艾宁换到了李静怡的部门。
那一年,周茜32岁,艾宁24岁。
用流行的话说,艾宁是典型的小奶狗。
李静怡赏识艾宁,他很快成了她的得力干将。给上司卖命,艾宁又不舍得让情人受累,他把能帮周茜做的活,也都悄悄接手了过去。
一个人干着两个人的活,他乐此不疲,还遵从父母的心愿,娶了小刘。
在每天都有谣言飞的公司,他俩从未引起别人的怀疑。一是两人年龄和地位悬殊大,二是两人做事隐蔽:他们很少去酒店,而是在周茜的妹妹家。
周妹在深圳做生意,在武汉有一套偶尔回来时小住的闲置房。没想到,这刚好做了两人的幽会之所。两人在单位故意显得很疏远,上班时用微信沟通,回家前删除,下班节假日绝不联系……
唯一的这次疏漏,是周茜的妹妹回来度假,住得有点久,艾宁和周茜难免相思难耐。那天是周末,周茜和老公吵架,她破天荒地哭着给艾宁打了电话。
平日里的周茜从来一副波澜不惊的微笑模样,这一哭,艾宁马上慌了,什么都顾不上了,立马在网上定了酒店,赶过去安抚她。
百密一疏,再精明的人也有犯蠢的时候。因为艾宁忘删的一条短信,差点闹出了人命。
小刘也是个倔孩子,在一个职业学院做老师。她早已觉得艾宁对自己有些心不在焉,所以揪着短信,干脆闹腾了起来。
04
艾宁求李静怡:“我跟你说的秘密,一定不能让茜姐知晓了。她那么好面子的人,要是知道你知情了,她可就没法活了。”
李静怡冷笑一声:“我还没那么傻。你对她确实是真爱啊。”
艾宁讪笑:“你就别取笑我们了。”
李静怡已恨从心起。自己视周茜为闺蜜,她却如此歹毒,在她李静怡身边安插了一颗钉子。
从此,周茜在李静怡眼里,成了影后,咱们看怎么虚伪。
李静怡演技也不差,和周茜该怎么样怎么样。俩人一起逛街,吃饭,周末她依旧去周茜家蹭饭。
李静怡故意在周茜面前提及自己为艾宁打掩护的事:“有才有什么用!渣男!他老婆怀孕待产,他居然出轨了女网友。老婆也真是可怜。”
周茜面不改色:“我以前就看出来了,他对女人绝对有一套。这个人阴郁得很,你得防着点。”
李静怡笑着问她:“怎么防啊?你倒给我出出主意。那是人家的私事。他确实很能干,我舍不得放走,我缺人用。”
周茜也笑:“那就物尽其用,往死里用他。他有把柄在你手里,你怕啥?你别忘了,对你虎视眈眈的人,大有人在。想赶超你的同事,也大有人在。”
李静怡暗骂周茜的狡猾,她明明是在变相挺艾宁。
李静怡回头就把艾宁提成了副手,使劲压活给他。
经常的,李静怡会约小刘到公司里玩。她做东,带部门的人请小刘一起吃饭。只要周茜在,李静怡就故意喊上她。
艾宁求饶:“你千万不要再捉弄我了,我这饭吃得心惊肉跳。”
李静怡损他:“周茜是你的前上司,你俩相互不理睬,不怕小刘疑心吗?表演别太过了。”
艾宁想想也是,但当着老婆的面,终归和周茜不自在。
两人装模作样演戏,李静怡看得过瘾,心里也骂得过瘾。
小刘一副对艾宁很信赖的模样,嘴巴也乖巧,喊李静怡静姐姐,喊周茜则一口一个周姐姐,总是说:“有你们俩领导罩着艾宁,我就放心了。”
后院稳定,艾宁越发卖命,团队被他带的也有模有样。有了他,李静怡简直战无不胜,一个部门包揽了公司三分之一的业绩。
05
所以,当公司副总的位置真空了出来时,李静怡志在必得,也成了公司呼声最高的人选。
然而,很快,李静怡就意识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在高层眼里,李静怡的优点和缺点一样明显:能干,树敌也多,平时就少不了给她告状的。有人直接放话出来:她如果做副总,我立马走人。更要命的是,公然跟李静怡竞争的,就有五六个人,综合条件,也都不分上下。
大家各显神通,各种关系和力量都在博弈。
刀光剑影中,周茜显露了出来。她和公司的上上下下关系都不差,业绩也不差。会为人,群众基础好。有资历,善于协调各种关系。
李静怡不是坐以待毙的主。她把艾宁约了出来:“我们俩合作一把。我这个位置,如果空出来,就是你的。”
艾宁愣了一下:“我没想别的,现在挺好的。”
李静怡又逼了一步:“你真觉得周茜对你是真爱?她做总监,你可以替她干活,替她卖命,你还有利用价值。当她做了副总,你还有用吗?”
艾宁不上当:“她没有利用我。我为她做事,心甘情愿。”
李静怡冷笑:“她做了副总,和你的距离越拉越大。还会做你的乖姐姐?你醒醒吧!”
艾宁半天没说话。
李静怡微笑着:“主动权在你手里。”
06
几天后,艾宁接到了周茜的求助:她要他在半个月时间里,把一个本该一个月做出来的方案搞完。
艾宁没法答应:“我自己部门的方案也很紧,李静怡盯我盯得紧,我实在没办法分心做你的。”
那是周茜通往副总之路的一个重要砝码。她跟艾宁提出了要求:“你必须帮我,你们部门的,你交给其他人去做。你要保证我的方案是最好的。”
艾宁第一次拒绝了:“我老婆也快要生了,我要照顾她,确实精力不济。”
周茜求艾宁:“现在的局面对我太好了,我不争取就是傻子。”
“你做了副总,我是不是还要避嫌,继续在李静怡的部门呆着,做她的副手?你敢提拔我和李静怡平起平坐吗?”艾宁追问她。
周茜沉默了。
当晚,艾宁给李静怡打来电话:“静怡姐,我答应你。”艾宁在电话中对李静怡说:“我想明白了,我就是周茜豢养的一只狗。就算我帮她升上副总,她为了避嫌,也不会提拔我。我年纪大了,我需要在职场上找到我的位置。”
他把周茜的计划,也都卖给了李静怡。
李静怡站在公司16层的楼上,恨得咬牙切齿:周茜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她不但要赢,而且,要李静怡一败涂地。所谓对手,就是哪怕你退到墙角,对方还要摁着你的脸,在墙上狠狠摩擦。
周茜才是狠角色。所以,李静怡也要狠狠还击了。
07
艾宁使出了浑身解数,把李静怡的项目做到了完美。他指导一个设计师,把周茜的方案,也做得看上去很花哨,看实际上存在很多问题。
方案执行阶段,周茜的方案果然按照艾宁预料的,出了大问题。在周茜忙于修缮方案的时候,李静怡的方案已经执行完毕了。
被自己的情人艾宁狠狠算计了一把,周茜完全没有了招架之力。
等周茜回过神来,找艾宁算账的时候,他一脸无辜:“我也是为了保护你。李静怡知道了我们的事。”
周茜面如死灰:“她是怎么知道的?她什么时间知道的?”
“我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总之,为了保守我们的秘密,我没得选择。你必须得让一步了。”艾宁面无表情。
周茜高姿态退出,而且全力支持李静怡。有周茜的斡旋,李静怡如愿做上了公司的副总,艾宁接替了她的总监位置。
在此之前3个月,艾宁的妻子小刘给他生下了一个儿子。
李静怡和周茜都随了礼。小刘专门给她们俩打电话致谢:“我们小艾多亏了两个姐姐的照顾。”
“我们分手吧!”艾宁最后一次见周茜,是在洲际酒店的宾馆里。
周茜抱住了艾宁:“为什么?你说过,我们会好一辈子的。”
艾宁掰开了她的手:“太多眼睛盯着我们了。趁还没出事,我们好合好散。”
和周茜分手后,艾宁和李静怡做了最后约定:“李总,你的目的达到了。我和她分手了。希望你不要伤害她。否则,我不答应。”
李静怡微笑着点头:“成交。”
“小奶狗长大了,开始咬人了。”李静怡心想,若有所思地目送着艾宁离开。
李静怡一上任就把工作搞得风生水起,艾宁带团队也越发尽心,他把剩余的时间都用在了妻儿身上。周茜依旧是大家眼里的人生赢家,相夫教子,优雅得体。她和李静怡来往得少了,但在单位里,大家都认为她们很铁很铁。
日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一如春天的香樟树。
PS:两个闺蜜之间,一段刀光剑影,就此落幕。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永远的秘密吗?单纯的小刘会一直被蒙蔽吗?李静怡手握别人的底牌,赢得了胜利,她以为自己能心安理得地享受成功和喜悦。
殊不知,生活的暗扣早已被人悄悄解开。李静怡和周茜最终还是不得不在血泪中对峙。想知道一年后,周茜和艾宁的结局吗?想知道小刘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想知道李静怡为谁在深夜放声痛哭吗?
作者又写了更曲折的故事下集,结局之意外,令人咂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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