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历史两大中世纪王朝塑造现代荷兰雏形

继上期讲到在罗马帝国离开后的几十年上百年里，荷兰地区不再拥有罗马时期的荣光。除了本地部落外，其他的日耳曼、维京等新移民也继续着他们迁徙的步伐。如果对之前的内容已经生疏的吧友可以点开下方链接进行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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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在上期我们提到过的法兰克人，在罗马帝国末期就已经奠定了其在荷兰地区的统治地位，并想东南方向进一步扩大自己的版图。事实上，尽管法兰克人仍然聚居在自治的小部落，这意味着其统治是相当分散的。

在法兰克人的信念和传说中，此前的国王梅洛韦克被塑造为“伟大的统治者”、“民族的缔造者”等一系列传奇身份；并以梅洛韦克后代自居，这位传奇国王的名字也是法兰克人的墨洛温王朝（MerovingianDynasty）之来源。与此前的罗马人、同时代的盎格鲁-撒克逊等其他欧洲统治阶级王室的家谱不同，墨洛温王朝的法兰克人从未声称自己是神的后裔、或者神赋予其统治地位。

尽管墨洛温王朝的第一位皇帝是卒于418年的希尔德里克一世（ChildericI）；但在王朝历史中，他的继任者克洛维一世（Clovis I，466-511）占据着更重要的地位。克洛维一世是法兰克人历史上的第一个将所有法兰克部落联合统治的国王；他改变了领导形式，加强了中央集权，并确保王位传给他的继承人。他也是被公认的墨洛温王朝的正式开创者，于490年征服荷兰地区成为的领导者（北部荷兰自然条件恶劣的地区依旧是弗里斯兰人的地盘）。

从4世纪末期到751年，墨洛温王朝一直是法兰克人的统治家族。到509年，在克洛维一世的带领下，墨洛温王朝已经统一了所有法兰克人部落和位于如今法国北部地区北高卢人。他们的战斗力十分强大，在之后的二十年内就征服了高卢剩余的大部分地区，于507年打败了西哥特人，并在537年将他们的统治扩展到雷提亚。在日耳曼尼亚，阿勒曼尼、巴伐利亚等地区，人们也接受了墨洛温王朝的统治。可以说墨洛温王朝是中世纪早期西欧领土最大、国力最强的国家，荷兰东南部地区是其起源地。

大约自600年起，除了中南部兴盛的法兰克帝国外；荷兰北部地区，气候条件有所改善。盎格鲁人、撒克逊人、朱特人和弗里斯兰人在沿海一带定居。那些跨越大洋到达不列颠地区的人们被叫做盎格鲁-撒克逊人。

（716年荷兰地区民族分布情况：绿色部分为主导的法兰克人，白色部分为弗里斯兰人，红色部分为撒克逊人）

未曾离开北部荷兰的居民，即便有着不同的起源背景，也被统称为弗里斯兰人（此前所提到的弗里斯兰人为一支部落），说着自己的语言弗里斯兰语。

到了七世纪，阿尔德吉赛尔国王（Aldegisel）和拉德巴德国王（Radboud）统治下的弗里斯兰王国(650-734)也日渐强大，并南下以乌德勒支为权力中心。乌德勒支正好处于荷兰的中心位置，曾作为罗马帝国北方边境的重镇，地理位置、社会影响、经济影响均十分重要。公元700年时，大约有5万人居住在现在的荷兰。几乎所有居民都住在一条可航行的河流附近，这条河流是每个社区的经济命脉。

（弗里斯王拉德巴德 生日不详-719）

（奈梅亨天主教大学在1923年更名为拉德巴德大学）

在公元600年到公元719年间，弗里斯兰人和法兰克人经常围绕着乌德勒支一带展开长久的地盘争夺战。最后在734年的鲍尔恩之战（Battleof Boarn）中，弗里斯兰人最终战败。

荷兰地区的宗教化影响深远，当然主要指基督教。然而，如果没有对弗里斯兰人的军事行动，进一步的基督教化是不会发生的，特别是弗里斯兰国王拉德巴德，他坚决抵抗法兰克人与教会的渗透。相反，在法兰克人一边，无论是边缘人民到主流上游社会，反弗里斯兰人的运动越来越多。其中墨洛温宫相(Mayerof the Palace)赫斯特尔的丕平（Pepinof Herstal）就是最积极的一个，690年，佩平在中央重镇都雷斯塔德（Dorestad）击败了拉德博德，一并占领了该市和附近乌德勒支。

（赫斯特尔的丕平画像 635-714）

在法兰克人的授意下，695年，教皇塞吉乌斯·埃克塞特任命了另一位英国传教士：来自不列颠诺森布里亚的威利布洛德（Willibrord），迫使弗里斯兰人改信基督教。威利布洛德建立了乌德勒支大主教区，成为弗里斯兰人，乃至对整个荷兰地区握有行政大权的主教。在接下来的40年里，他把乌德勒支作为基督教的传教基地，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乌德勒支都是英国传教工作进入东北欧的跳板。

（威利布洛德 658-739）

由于当时基督教的传播方式充斥着暴力与胁迫，许多人对此十分反感，但迫于法兰克人德实力又敢怒不敢言。威利布洛德的继任者，同为英国人的博尼法斯（Boniface672-754）于754年在多克姆（Dokkum）被愤怒的弗里斯兰人谋杀。基督教的推广和非基督徒的叛逆循环将持续到九世纪。也就是博尼法斯死后将近一个世纪，该地区才成为逐渐稳定的基督教社会，这说明了荷兰中世纪早期基督教化的进程是多么缓慢和不平衡。

（博尼法斯之死）

这些有着不同口音的日耳曼部落最初都共享一种相似的语言。随着时间的推移，早期荷兰语的形式在法兰克语、拉丁语、弗里斯兰语和撒克逊语之间的长期相互作用逐渐演变。

特别一提的是，在法兰克人南下扩张的时期，大量的采用了当地居民的通俗拉丁语。而那些仍然留在荷兰及如今比利时地区的法兰克人，他们继续说旧法兰克语。文化的鸿沟不断扩大，到9世纪时，古法兰克语已演变成低法兰克语或古荷兰语。著于850年的瓦赫滕多克诗篇（Wachtendonck Psalms）是以荷兰东部方言东下法兰克语写成，因为与现代荷兰语的相似度极高，常被认为现存的最早的荷兰语文本。而那些被广泛使用的通俗拉丁语逐渐被古代法语代替；自此始，现如今荷兰语和法语的边界雏形由此产生了。（关于荷兰语的起源会在日后的专题中详细讲述）

随着时间的推移，墨洛温王朝的王权逐渐衰落，而宫相们的实力与日俱增。国王提乌德里克四世（TheudericIV）于737年去世时；来自亚琛（Aachen）、列日（Liège）和马斯特里赫特（Maastricht）一带的查尔斯•马特尔（CharlesMartel）及其家族掌握了王朝实权至741年。公元751年，他的儿子矮子丕平（Pepinthe Short）废黜了最后一位国王柴尔德里克三世（ChildericIII），由当时的美因茨大主教博尼法斯（Boniface）为他加冕，标志着加洛林王朝（CarolingianDynasty）的到来。

（查尔斯-马特尔 688-741）

矮子丕平之子查理曼（Charlemagne 或 Charlesthe Great）的统治下，也就是在768年查理曼继位之后，法兰克王国达到了顶峰。

加洛林王朝的成就以领土扩张为标志，并最终将包括荷兰在内的西欧的大部分地区囊括其中。公元800年，教皇将查理曼大帝推上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宝座。加洛林王朝被认为是神圣罗马帝国历史上的第一阶段，一直持续到1806年。

让查理曼大帝最初登上历史舞台的大事件是一次军事行动。在772年，他发动了一场反对异教徒撒克逊人的运动，这些撒克逊人最近摧毁了由英国传教士利亚芬（Liafwin）在戴尔芬特（Deventer）建立的教堂。查理曼以此为借口，把奈梅亨（Nijmegen，上一篇文章有提到）为战略基地，踏平了整个荷兰东部，主要位于德伦特省和上艾索省的异教徒部落、村庄、城市。

查理曼在785年击败了由民族领袖威德金（Widukind）领导的大规模撒克逊-弗里斯起义，从而控制了今天的整个荷兰；领导威德金后来被迫改信基督教。而也正是这一时期，基督教奠定了在荷兰的重要地位；宗教体系日渐完善。

（位于如今特温特的威德金雕像，注意看雕塑中、与上幅画作中人物服饰及头盔）

查理曼大帝的军事和政治注意力随着其实力的增长而东移和南下。但是查理曼的发展方式是以牺牲较贫穷的自由农的利益为代价，转而开发与支持大贵族、领主的剥削式。无论如何，该地区受益于法兰克统治带来的和平与稳定；在八世纪末九世纪初，都雷斯塔德作为一个经济中心，其繁荣和重要性达到了顶峰。法兰克银币成为欧洲许多地区最受欢迎的交换单位。

加洛林王朝的政治遗产更为复杂，并将对荷兰和西欧其他地区产生长期的影响。在查理曼在世时，他的政治制度就运转良好。他任命非世袭的伯爵，在整个荷比卢地区有十几个。那些伯爵的管辖范围，间接地形成了今日省级区域的基础单位。在一个更古老的传统的基础上，他还从自己的亲信中选择派遣监察官（拉丁语：missi dominici）去监督各地的管理层，从而稳固其中央集权。

但是这样的中央集权是难以长久保持的，查理曼经常奖励贵族和伯爵战利品，而战利品使他更容易获得他们的忠诚。这意味着贵族以国王的土地作为交换，提供服务；教会也被授予免税权和土地。然而，法兰克人的军事扩张的步伐放缓，以及受人尊敬的查理曼大帝的死亡，将诱使许多地方统治者占山为王，中央集权进一步凋零。

（加洛林王朝典型的阶级划分：由上至下为国王、贵族、骑士、农民商人手工业者。国王为贵族提供封地、物资，而贵族掌握兵权效忠于皇帝；贵族像骑士提供食物、保护、住所来换取其战争执行职能；平民像骑士缴纳地租，从而获得其保护。）

在查理曼大帝死后的几十年里，政治分裂和冲突实际上成了常态；其子虔诚的路易（Louisthe Pious）是查理曼大帝唯一正统的继承人。但路易死后，他的三个儿子在830年代与他们的父亲争夺他们自己的遗产。根据法兰克人的传统，遗产需要被所有的儿子平分，包括其王国的土地。

荷兰的大部分地区归洛泰尔（Lothair）统治，成为中法兰克王国的一部分。位于西法兰克王国（今法国大部地区）和东法兰克王国（今德国大部地区）之间。

（分裂后的三个王国，中间绿色部分即为中法兰克王国）

但中法兰克王国从意大利延伸至北海，并不是一个可行的政治实体。在855年当皇帝洛泰尔死后，儿子洛泰尔二世成为国王的出现，他获得的土地被命名为洛泰尔尼亚（Lotharingia），这一地区包括今日的德国不来梅、荷兰、比利时大部、以及法国的洛林地区。而现代洛林地区的德语书写为“Lothringen”，继承了当年洛泰尔尼亚之名。

（如今的荷比卢三国曾占据着洛泰尔尼亚地区九成以上的面积：图示绿、橙、蓝部分）

包括丹麦人，挪威人等北方维京民族早就对这块肥美的土地虎视眈眈；当帝国分裂后，强有力的统治不再，维京人迅速南下对荷兰地区形式劫掠。长期的、多次的、彻底的劫掠。他们甚至由河流的大西洋入海口逆流而上进入了深处内陆的马斯特里赫特。

除了在正面战场上抵抗维京人，许多法兰克领主试图通过给予土地、保证主权、免税等政策买通一些维京人，使他们为法兰克人所用来对抗其本族、或外族对手。丹麦王罗立克（Rorik）在840年到870年南下征服了沿海的弗里斯兰、荷兰（省）和乌德勒支的部分地区。在他夺得了地区德实际控制权后，他出人意料德最终让自己受洗，成为和法兰克人一样的基督徒。

从这个角度看，罗里克与其说是破坏了加洛林王朝的秩序，不如说是成为其公认的分崩离析的政治体系的一个组成部分，给荷兰的部分地区增加了稳定性与多样性。丹麦人戈德弗里德（Godfried）在西海岸建立了一个基地，他取得了在荷兰西北地区大量的领土以换取对法兰克人的持续忠诚，结果于885年被杀。有着维京血统的西弗里斯兰贵族格鲁尔夫（Gerulf）默许对戈德弗里德的暗杀；格鲁尔夫之后继承了戈德弗里德获封的土地，也就是如今的荷兰省一带。

分崩离析的加洛林王朝最终在888年彻底覆灭；公元925年，大部分的中法兰克帝国被奥斯曼帝国的创始人，国王亨利一世（Henry the Fowler）吞并入东弗朗西亚。

神圣罗马帝国在10世纪和11世纪征服了许多国家，但未能保持政治上的统一。强大的地方贵族把他们的城市、郡县和公国变成了私人王国，对皇帝没有什么责任感。荷兰（指省份）、海纳特、弗兰德斯、盖尔、勃拉邦和乌德勒支地区几乎处于持续不断的战争状态；北部的弗里斯兰地区(现在的弗里斯兰省和格罗宁根省）继续保持相对独立，并有自己被称作弗里斯兰自由制（Friese Vrijheid）的制度。因其地区不存在封建统治及农奴压迫，他们对残暴德法兰克人的封建统治一直处于反对阵营的最前面。

荷兰在中世纪还远没到能够独立自主的运行国家机器的时代，主流政治、经济、文化自始至终受到周围大帝国的支配。公元1100年左右，来自佛兰德斯和乌德勒支的农民开始在荷兰西部抽干和开垦无人居住的沼泽地，与内海。与此同时，商业发展快速，荷兰地区的贸易业务在当时为欧洲前列；也正是这商业基础奠定了荷兰在殖民扩张时代的强悍地位，笔者会在下期接着讲述。

（Verhoe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