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庆,我要抓破你的脸。”2019年10月,俞渝在李国庆朋友圈的回复掀起巨浪,一个月内“李国庆俞渝”两次上热搜。此前李国庆宣布离开当当、二次创业以及去年年底与俞渝的离婚案也一直备受关注。
昨天,这场“当当争夺战”剧情逐渐白热化,行至“公章抢夺”这一幕。
4月26日,李国庆闯入当当办公室,带走几十枚公章,并发布《告当当网全体员工书》,宣布自己全面接管公司。当当网随后发布声明称,公司已经报警,公章、财务章、财务部门章即日作废。
▲李国庆“夺章”画面曝光:未有人阻拦
李国庆“兵变” 带大汉上门抢公章
4月26日上午,李国庆带领4名大汉上门当当,夺走几十枚公章、财务章。
消息称,李国庆一行人“进门直奔保存公章的员工,以股东的名义把公章全部带走”,或上演“老板重夺股权,老板娘被扫地出门”。另有媒体报道,四个人中其中一人全程摄像,可能是一名律师。
对于“抢公章”事件,李国庆对新浪财经回应:“依法接管当当,太忙了,不接受采访。”同一天,署名为北京当当科文电子有限公司和李国庆的《告当当网全体员工书》被张贴在当当公司LOGO的正下方。
这份《告当当网全体员工书》表示,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当当网员工确诊。六十余名员工被集中隔离观察,二百余名员工居家隔离观察。李国庆于2020年4月24日召开临时股东会,并作出决议:公司依法成立董事会。自2020年4月24日起,俞渝不再担任当当公司执行董事、法定代表人及总经理,此后俞渝无权在当当公司公司形式任何职权,无权向当当员工发出任何指示,无权代表当当公司对外做出任何意思表示或者行为。
《告当当网全体员工书》还表示,李国庆全面接管公司,负责公司的经营管理。
▲北京当当科文电子有限公司《告当当网全体员工书》全文,落款处署名李国庆
紧接着,当当网创始人李国庆通过早晚读书公关人员发布《公告》称,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此前连续5年盈利,未向股东分红,近期将以2019年税后净利润的30%进行股东分红。该《公告》上盖有当当网公章,落款为“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
当当回应:已报警挂失公章 即时作废
当天,当当网发布声明表示,公司已经报警,公章、财务章、财务部门章即日作废。
声明称,当当网以及关联公司公章、财务专用章失控期间,任何人使用该公章、财务专用章签订的任何合同、协议以及具有合同性质的文件或其他任何书面文件,公司将不予承认。公章、财务章、财务部门章即日作废。
4月26日下午6时,当当网召开由副总裁阚敏主持的电话会议,电话会议上阚敏表示,公司目前掌握在俞渝手中。
阚敏表示,公司已经挂失公章,公章、财务章等即日作废。因此,李国庆加盖作废公章的文件也不具备法律意义。
“李国庆成立董事会的决议无效。”对于李国庆“依法接管当当”的言论,阚敏表示,公司法第43条规定修改公司章程必须由公司三分之二表决权以上的股东通过。4月24号李国庆召开临时股东会做出决议,选取5名董事,继而召开了新一届的董事会,选举他为董事长。但是其董事会具备表决权股东不足三分之二,并且举董事这些决议内容都涉及到修改章程,因此选取董事的决议无效。
此外,阚敏还在电话会上表示,俞渝持有当当网52.23%的股份,李国庆持股22.38%,俞渝持股更多。
当当月薪5万招公关总监
4月26日当天,当当网开出高薪准备寻求公关总监。
从2019年初左右开始,李国庆和俞渝就时不时地上演一场“互撕”。不过,除了媒体外,“微博大V”李国庆多是用自己的微博账号进行发声,而俞渝主要是通过当当网。
在少有的采访中,她曾提及这件事情,“因为国庆经常出人意料地发声,当当形成了不做公关、我不接受媒体采访的做法。”
俞渝当时称,当当多年没有公共关系部门,她接受采访专访要追溯至10年前。
除了经常“出其不意”的李国庆,当当的公关危机似乎不止这些。今年2月,当当网一员工被确诊为新冠肺炎,致使数十名员工被隔离,这一事情曾在全网引发关注,也为当当网带来了负面舆情。
当时,当当网的公关对媒体的回复曾被认为是不近人情,甚至有业内人士质疑:当当网的公关体系形同虚设,甚至没有存在过。
李国庆当时也在微博发声,指责“一些网络公司”没有把员工健康放首位,还因为工作目标不清晰、上级喜欢随意且过程管理,缺乏激励制度。
在新一轮互撕后,当当网的招聘信息在26日18时01分更新了——拟以3万元到5万元的月薪寻求一名公关总监,负责处理企业公关危机、将企业的形象及声誉损失降至最低等。
在“当当网高薪招聘公关总监”在互联网引发热议后,20时28分,当当网的招聘经理洪亦蔚再次更新了该招聘信息,将月薪的范围下调了1万元,变成3万元到4万元。
李国庆爆出与儿子聊天记录:希望其充当调解人角色4月26日晚间,李国庆爆出4月26日上午与儿子微信聊天记录。在这段聊天记录里,李国庆表示20多天前已通知俞渝准备召开股东大会,但俞渝拒绝参加。
李国庆希望儿子充当调解人的角色,“希望你发挥调解人作用,她估计只能听进你的话。”
李国庆的儿子则表示,代为通知母亲相关信息。“我觉得应该第一时间也通知下俞,起码现在公告贴完了,告诉她一下。”并表示,“我觉得这个不是我站队而是所有人都被通知一下。”
当当再发声明:李国庆抢走公章留下事先写好收据
4月26日深夜,当当网再发声明以及内部信回应李国庆抢当当公章一事,声明称,今天早晨,李国庆带着4个穿黑衣的人,突入闯入当当办公区,现场保安阻拦不及,李国庆动手抢走几十枚公章、财务章,留下自己事先写好的“收据”,在公司前台张贴了《告当当网全体员工书》。当当网已经对李国庆的野蛮行为,采取法律行动。李国庆去年起诉离婚,婚姻诉讼还在进行当中,从摔杯到微博,从要求借款到今天闯入,李国庆一直在制造事端。
同时,当当网认为,李国庆在2020年4月24日召开的临时股东会,俞渝本人、当当网其他管理层股东,没人知道这个“股东会”的召开。《公司法》第43条规定,修改公司章程必须有公司2/3表决权以上股东通过。当当网一直存在有效的章程,执行董事为俞渝。李国庆的决议所说事项,涉及修改章程,表决权不足2/3,因此“决议”无效。
4月27日中午,李国庆针对昨日“接管”当当网被称“抢公章”一事再发微博称,“前后15分钟,没有任何撕扯,何来抢?!”
他晒出两盒公章并表示,当当股东,董事及阚敏监事和当当全体员工尽管放心,在新的章印管理办法出台前,其独自保管这些章,白天绑在裤腰带,晚上放被窝里,期间其承担掌印责任。当当工作需要使用印章,尽管和其联系。
以下为微博原文:
我创办并管理当当20年,昨天我接管当当,以俞渝我占公司91.71%股份,这本是家事,但我尊重那8.39%的小股东,为此召集股东会议,赢得53.865%(小股东三家持股公司8.39%,两家占8.01%投票我做董事长,总经理)。
我持股东会决议和董事会决议,接管公章,财务章,并给原保管者写了收条。前后15分钟,没有任何撕扯,何来抢?!
至于带四个大汉,其实是新董事,董秘和我早晚读书公司摄像,助理,行政,司机等。
当当股东,董事及阚敏监事和当当全体员工尽管放心,在新的章印管理办法出台前,我独自保管这些章,白天绑在裤腰带,晚上放被窝里,期间我承担掌印责任。
当当工作需要使用印章,尽管和我联系。
“抢公章”接管公司的做法,是否具有法律效力,能否能赢得管理权之争?
多位接受中新社记者采访的法律专家表示,要看股东会和董事会是否符合法律规定,如果符合法律规定,李国庆可以就此接管当当网,成为实际控制人。但任何情况下,也不鼓励通过“抢公章”的方式争夺控制权。
北京盈科(西安)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资深公司法律师张莹表示,如果李国庆的股东会召开的程序合法、决议合法,成立的董事会也合法,那就有可能出台合法的文书,要求将公司的公章、财务章交由李国庆管理。只有手续合法,这种接管行为才合法有效。
“我曾多次见证过这种有效的接管方式。”张莹表示,接管公司是否有效主要看前期的安排部署是否合法。
中国政法大学经济法学副教授吴景明认为,公章是对外代表公司担保以及开展业务的重要载体。掌握公章的一般是法定代表人,或其授权的人。但法定代表人的产生必须由合法的股东会或者董事会选举产生,不是谁占有公章就有公司的管理权。
吴景明告诉中新社记者,当当网作为有限责任公司,根据相关规定,法定代表人的选举可以通过股东投票或者出资比例决定,即“股权多数决”。
公开信息显示,北京当当网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是由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100%持股,而俞渝持有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64.2%的股份,李国庆持有27.51%的股份。
在持股比例差距较大的情况下,李国庆能够组织召开合法有效的董事会“罢免”俞渝,夺回控制权吗?
吴景明认为,还要看当当网的《公司章程》如何规定。如果当当网《公司章程》不是以股权多少来决定法定代表人,李国庆还是有接管公司的可能。
张莹亦表示,有限责任公司股份占比和投票权不一定对等,如果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公司的投票权不是按持股比例确定,李国庆的操作就有可能成功,因为有限责任公司不像股份有限公司规定的同股必须同权。
但中央财经大学副教授缪因知对此持有不同看法,尽管此次股东会的具体信息尚不为人知,但一般来说,李国庆的操作法律效力不大,胜算也不大。
缪因知告诉中新社记者,按照相关法律,李国庆这样代表十分之一以上表决权的股东的确有权要求公司召开临时股东会,但股东会应该由执行董事召集,执行董事不能履行或者不履行这一职责的,由监事会召集和主持;监事会不召集和主持的,才轮到代表十分之一以上表决权的股东自行召集和主持。所以,如果李国庆要求俞渝召集,后者在合理期间内未予以回应,监事会也不愿接棒,李国庆才能召集会议,否则就是违法。
综合来看,李国庆靠“抢公章”能否赢得当当网管理权,还要看当当网的《公司章程》以及其组织的股东会是否合法。
缪因知也表示,虽然创始人公司“被夺”的愤怒心情可以理解,但这种公司控制权的“反夺”方式在法律上的胜算不大,也绝不有利于本人和公司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