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梦(一) 如花似梦

浮生三千,芸芸众生,有时候是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的,如我现在一般,向来不坐汽车的我,今日竟然坐在公交车上,目的地是何处我不知道,甚至于我为何在这辆车上,我也不知道.可能,这大概是梦吧,下意识的掐了自己一把,画面随即模糊,果然,是梦.

六月的羊城,天气开始闷热起来,我翻了个身,找到手机,一阵刺眼的光芒过后,看着手机上强烈的光芒显示的凌晨三点,耳旁一直传来滴滴哒哒的声音,却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过来的,好在声音却是越来越微弱.不过这声音,却是让我彻底清醒过来,我摸摸额头,一脑袋的冷汗,我不明白那个梦有什么恐怖之处,以至于让我一身冷汗,起床去厕所放了个水,倒床准备接着睡,因为身为程序员的我,明白每天沉重的工作后,留给休息的时间并不多.

然而有时候却是想睡着越是睡不着,回想起刚才的梦,似乎这些年已经反反复复的做了许多遍,从10多年前的醒来只记得一团血色的汽车疾驰的飞过,到现在,能清晰的记起来自己安安静静的坐上了这趟车,甚至于记得那是一辆公交车的样式,司机穿着夏日的短袖背心,突出的肱二头肌强有力的握着方向盘,车开车停,从不看是否有人上下车,是否有人主动投币,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有人因为急刹车摔倒了也都是置之不理的,也不怕别人投诉.车上的人似乎也从不吵闹,连表情都是奢侈一般.至于这趟车,要开往哪里,从哪里上的车,却是任凭想破脑袋,记不起来任何的相关的回忆.

此刻,躺在床上的我,思维却是异常的清醒,能听到楼下街道上不远处的狗吠声,零零碎碎的扫地声,清洁工起的可真早啊.我叹息道. 不断的回忆起这些年的同一个梦镜,想着人莫非真的有前世今生?所谓梦境,莫不是只是个指引?我该去属于我的地方了吗?可是,佛家道教,不都是说,一碗孟婆汤,前尘往事,尽数一笔勾销了吗?若现在的生活,其实不属于我,那我本来应该在哪里呢?还是我只是对现实压力的一种逃避?

伴随着手机闹钟的响起,再醒来已经是太阳可以晒屁股了.夏天的太阳总是起来的这么早,而我的房间窗户又是向阳而开,这几日的劳累已经是疲惫不堪,这太阳的刺激,让我感觉我还活着.简单的洗漱了便匆匆往地铁站赶去,剩余的时间已经不允许我继续磨磨蹭蹭了.

今日的地铁光景依旧是行人匆匆,摩的师傅依旧在一旁拉着生意,路边的早餐摊弥漫这蒸汽腾腾的香味,唯一不同的是,和地铁同设在一起的公交站却停了一辆公交车,我在旁边买完了早餐,却依旧没见他开走,我正好吃完早餐才上地铁,就凑近来看了看,公交站台挤满了人,却似乎并没有人要上这一趟公交车.似乎平日里,并没有这一路车一般,而我,却对这辆车,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我鬼使神差的走到了公交车的进门口,那梦境中的一幕幕仿佛再次重现,那彪悍的司机,穿着背心,两眼看着车前,车上零零散散一些人.我一时间发愣了.恍惚间似乎听到 "还不上车?" 那声音,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容不得有一丝反抗,庄严且威武,我的双脚完全不受控制般,缓缓走上了车,不等我找地方坐下,司机就已经按下了关门的按钮,车子随即如同脱缰的野马,奔腾而去.

我扶着把手,找了一个靠窗户的地方,坐了下来,车内很空,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人,于平常的早高峰全然相反.我抬头打量着这辆车,想找到这辆车有多少个站,是那一路汽车,却很遗憾的发现,这辆车上什么都没有.甚至于没有写哪一路,我想去问问司机,却是见得司机头从不东张西望,依旧是专心致志的开着车,不知是什么原因,我竟然连起身的勇气都没有,只得安安静静的坐在哪里,看着窗外的风景,人来人往的车辆,拥挤的人群,忽然觉得自己与这个城市,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有那么一瞬间,我不知道从哪里掏出的手机,给上司发了一个信息,说想请三天的假. 想起这些日子的不断加班,程序的bug,不断变更的需求,以及同事的欺压,没办法,作为一个新人,大概都是这么熬过来的吧?

发完信息请完假后,一瞬间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下来了.以前,单纯的喜欢编程,却一不小心把爱好变成了工作,虽然有万般的喜好,却也架不住工作上的心累,以及职场的复杂关系,这些日子的生活,已经是压力 山大,以前总害怕公交车,却总想知道公交车的终点站是什么样子的,这次就算天意吧.

汽车在不快不慢的向前跑着,却是越跑越荒凉,想起以前,因为每次坐汽车,都会很紧张,以至于全身麻痹,严重的时候,是倒地不起,嘴不能言.这次倒也还好,这辆公交车,似乎没有多少站点,已经行驶了半个钟头了,似乎从来没有靠站停过,车内依旧是那些个面无表情的人,也不玩手机,也不说话,一切似乎安静的有些过分.这么安静的环境下,昨夜没怎么休息好的我,不知不觉,已经跑去和周公钓鱼了.

再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偏西了,不曾想这一觉竟然睡了这么久,只是这是公交还是大巴,咋还没到终点站,我起身望了望车上的人,司机还是哪个司机,周围那几人依旧还是面无表情的坐着,这么久了,似乎没换过姿势,要不是在这车上,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一副背景画而已.我掏出手机,上面显示这已经到了下午三点了.我想看看有没有人给我留言,却发现竟然没有信号了,手机也有些发烫,我关闭了搜寻信号的功能,开启了省点模式,翻了个身,继续坐在座位上,无聊的看着窗户,只觉得越走越荒凉,似乎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原始森林一般,夏日的天气,两边的植被,似乎都被晒干了似得,黄黄的一片,差点都以为这已经到了秋天了.

正恍惚间,车却是停了下来,听得那魁梧的司机大哥拉手刹后起身说道,到了一个补给站,可以下车活动活动,我慌忙拉住司机大哥问他这趟车开往哪里啊?

司机大哥似乎有些不耐烦," 不知道开哪里你上车干啥?" 说完便要走,临了却又回头说一句,"别乱跑啊,待会车开的时候我会在这叫的" 又转身对大家说,"车子要加油保养一会,你们可以活动半个小时左右,"

我看的其他的乘客纷纷走了下去,司机大哥也是去找加油站的 工作人员去了,我也跟随着大家,一起下来了公交车,环顾了四周,除了加油站旁边有个小商店外,几百米外还有一个店铺,上面,似乎是理发的标志,午饭还没吃的我本来想去商店看看有什么吃的可以买点来吃,却发现身上除了一个手机外,似乎身无分文,这个地方,又没有信号,只得作罢,半个小时,似乎有些无聊,而这荒山野岭开家理发店,却是勾起了我的好奇,这个地方,有生意吗?

好奇心是会害死猫的,可是我不是猫,我迈着不快不慢的步子,一步一步的离那家发廊更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