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易云音乐是杭州，腾讯音乐是深圳

01

都说产品像人。

乔布斯的基因是音乐，贝佐斯的基因是书。

iPod成就了乔布斯，iPod改变了音乐产业，也改变了乔布斯的人生，有了iPod才有了iPhone。书改变了贝佐斯，亚马逊改变了图书零售模式，有了网上书城，才有了包罗万象的亚马逊。

根据《一网打尽》这本书的描述，上高中时，贝佐斯强迫自己背下了迈阿密地方电台的电话号码，只是为了与同龄人谈话时假装熟悉音乐。乔布斯则完全相反，他不能在没有音乐的情况下生活和呼吸。他是鲍勃迪伦和披头士乐队狂热的粉丝，还曾经与歌手琼·贝兹约会。乔布斯的个人兴趣引导了苹果的战略。

贝佐斯那特别的热情同样也对亚马逊有着类似的影响。贝佐斯不仅喜欢书——他还很享受它们，并有条不紊地阅读每一个细节。《动态的建筑》一书及多本著作的作者斯图尔特·布兰德，回忆起当初贝佐斯向他展示1995年出版他所写的书时，他大吃一惊。每页上都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贝佐斯认真记下的笔记。

类似的案例或许还有很多，创始人的气质和基因，决定了产品的风格和调性。

但其实，相比人，产品更像城市。单个人是一个产品的横切面，而城市才是一个产品更全面的映射。

城市外部轮廓的演变，并非独立于城市内部结构的变化而存在。城市内部结构的演变必然会促使城市外部轮廓的拓展。就像一个产品的版本迭代，一定是其内部资源、用户和社区氛围的需求使然。

建筑历史和理论学家诺伯格·舒尔茨强调场所及文脉，关注社会文化价值延续性。他在《场所精神——迈向建筑现象》中提出「场所结构」和「场所精神」等概念，关注环境对人的影响，通过建构特定的场所赋予环境以意义，引导体验其生活情境，还有对地域的认同感和归属感。

城市的扩展运动，牵动着其他相关活动逐渐向外迁移，从而引起城市体量的扩大和城市空间结构的重新组织。而如果我们对照互联网产品来看，也会发现，产品的变化，其实就是产品内部结构的映射表现。

以我经常用的两款产品，网易云音乐和腾讯音乐（以QQ音乐为主）为例，他们在气质和品格上，都很像孵化了他们的母体城市。

前者像杭州，虽然总部没有位于严格意义上的北上广深一线城市，但历史底蕴在那，江南水乡与现代都市的融合，形成了杭州独特的社区护城河；后者像深圳，开风气之先，在深圳速度的红利基础上，拿下优势资源，并且在商业化上快人一步。

二者恰如他们所属的城市，有互相竞争的关系，但其实已走在两条不同的赛道。

02

每一座城市都有自己的年轮，日复一日，在年轮中累积独一无二的特质。

但随着信息传播技术和交通工具的日益进步，人类处于一个前所未有的变化迅速的时代，全球化和地域性的矛盾更加尖锐。现代建筑在全世界广泛流行，城市空间与形态越来越呈现出趋同的态势，以至于出现千城一面的现象。

不过杭州和深圳，是难得的，他们是仍然保留了很多自身特色和品格的城市。

杭州的景观形成史，很大程度上是一部山河湖海演变的地理变迁史，也是一部环境逐步发展成为适宜居住的历史。

杭州景观以精致和谐为特点，集湖泊、河流、江潮、瀑布、溪桐、山恋、峡谷、森林、溶洞、沙洲、田园等自然景观为一体。山水之间，湖、江、河、溪之间，互相映衬。

水是杭州地域性景观形成的灵魂所在，杭州因水而繁衍文明，也因水造就城市的发展。水灌溉了农耕文化，促使鱼米之乡的繁荣。杭州内有风景如画的西湖，外有气势磅礴的钱塘江，还有延绵的京杭大运河。西湖的自然山水在历史发展过程中融入追求寄情山水的情怀，融入《白娘子传奇》等追求爱情与自由的人生信念，杭州因此形成以西湖为中心，融周边山水自然景观于一体的独特景观。

而京杭大运河促使杭州通商繁荣，同时也形成小桥流水、杨柳依依的水乡景观，孕育出市井生活的人文景观，形成运河人家的风土人情。山水在城中，城在山水间，山水相依、城景相连的人居环境。

近些年，杭州为人所熟知，是因为孕育了阿里、网易等互联网龙头企业。在移动互联网和电商的带动下，工业和制造业，正在向更高阶的新经济模式开拓。

杭州市在「十三五」规划纲要中明确提出打造「1+6」产业集群，打造一大万亿信息产业集群和文化创意产业、旅游休闲产业、金融服务产业、健康产业、时尚产业、高端装备制造产业等六大千亿产业集群。除时尚产业以及高端装备产业属于制造业外，其他五类产业均为服务业，可见其产业转型升级之决心。

当然，杭州的历史沿革是复杂的，充满了各种细节，以上只是一个简单的概述，是想说明，杭州创造了人、山水和商业的结合，并有着强烈美学特征和地域历史文脉特征。

诞生于杭州的网易云音乐，在产品形态和商业形态上，与杭州这个城市神似。网易云音乐重在社区的连接，重在做好服务这件事情，总结起来也就是，搭好社区，不断加强创作者、作品和消费者之间的连接。

在云村这个山水生态的循环中，网易云音乐得以铸成中国最大的音乐社区，建构起独特的产品景观和文脉，用户对产品的认同和归属，就构成了产品结构与精神。

在网易云音乐，每个用户、音乐人就是一个节点，平台设置的功能，让每个节点千人千面，同时节点之间又因为UGC歌单、评论等连接在一起。平台设置的功能，就像城市的基础设施，你去用，就会收获自己的乐园。

每日推荐、私人FM、心动模式以及风格推荐、场景推荐等，都是维度丰富的个性化体验。这些，我在《互联网产品7.0版本意味着什么？这一次网易云音乐来回答》一文中有过详细分析。

网易云音乐的歌单、评论、动态、Mlog等个性化功能的推出，其实都是围绕社区展开，让音乐发现和分享的效率提升，这样就又会吸引更多的用户和创作者加入。这个逻辑和很多大城市不仅因为教育、医疗等条件好，而且居民办事、企业营商等服务环境好，不断吸引外来人口加入，进而更加激发城市活力是一样的。

当然，你希望城市能从更辽阔的维度来理解你，而每个人在基础设施之上所建造的乐园是不一样的。例如网易云音乐最近推出的私人雷达功能就能满足这一点，它依托用户全部的历史喜好，来甄选用户最可能喜爱的老歌新曲，进而形成一个专属歌单。

其不同在于，在原有个性化推荐的基础上，还有更强的社区互动属性。歌单可以评论、收藏和分享，云村居民又多了一个与音乐内容连接的窗口与承载空间。很多人的评论是：我们进入的是同一份歌单，听的却是完全不同的歌曲。同样的一座城市，有人努力建造的是园林景观，有人收获的是摩登霓虹。

03

不同于杭州，深圳很新。

深圳市改革开放的一个阀门，《经济学人》杂志曾经评价，全世界超过4000个经济特区，头号成功典范莫过于深圳奇迹。

成为经济特区之后的深圳，可以用起来的资源不断集中，各个地方的移民也汇聚过来淘金。因为没有历史包袱，所以我们很难从现在的深圳看到曾经宝安县的影子，也因为没有历史包袱，深圳的经济发展迅速，高楼林立。

深圳是当今世界摩天大楼最集中的城市之一。截止到2019年7月，深圳200米以上摩天大楼总数是82幢，在世界所有城市排名第一。同时，深圳150米以上摩天大楼总数是222幢，是中国大陆第一，世界第三，远超排名第二位的上海的159幢，也因此，有人把深圳称之为垂直城市。

深圳的电子产业和深圳智造蓬勃发展，深圳也诞生了腾讯和华为这样标志性的企业，深圳奇迹也成为世界观察中国改革开放的窗口。

腾讯音乐就是在深圳这样垂直城市的土壤里生长起来的。它的启动，与腾讯社交大杀器QQ密不可分，日后其扩张也同样站在了QQ的肩膀上。QQ庞大的用户基数，以及QQ已经摸索出的一套增值服务的商业模式，腾讯生态的资源优势，让QQ音乐虽后起于海洋音乐（酷狗音乐、酷我音乐），但却能将后者收入囊中。

恰如深圳对周边地区甚至更远地区所造成的虹吸效应，腾讯音乐通过版权资源建立起音乐帝国，同时对上下游有了更大的话事权。

腾讯音乐也率先成为数字音乐第一股，它在商业化上，走出了一条区别于海外数字音乐巨头的路。（关于这一点，我在《腾讯音乐为西方同行提供新脚本》一文中有过分析）。

如同深圳速度所带来的奇迹，腾讯音乐用资源累积型的打法，创造了中国数字音乐商业化速度。

04

所以说，腾讯音乐是深圳，如同垂直的摩天大楼，是钢筋水泥和电子制造，是资源和速度的结合；而网易云音乐是杭州，是横向的宜居社区，是西湖、园林和移动互联网，是连接和归属的结合。

杭州与深圳自然有竞争关系，但在很大程度上，他们已经身处不同的赛道，各自的城市氛围都形成了自身的魅力，无法互相替代。

杭州未必需要一线城市的title来证明自己，它已经成为中国城市发展的一极，深圳也不会继续坐在改革开放的资源红利上等着，危机感会促使它继续向下一个高地进取。

网易云音乐和腾讯音乐也一样，虽然同属于数字音乐平台，但二者逐渐成为不太一样的物种。

可以确定的是，音乐版权不再能展现出数字音乐产业的全貌，产品、运营层面的创新才能「四两」拨千斤。

回到前述所说场所结构与场所精神，城市和产品在人与人，人与内容，人与社区的关系建构和精神建构上，本质上是一回事。只有每个人有充分参与线上或线下之城建设的权利和路径，城市才会繁荣。

参考资料：福建农林大学硕士学位论文，《杭州地域性景观设计研究》， 研究生/张晶晶，指导教师/林皎皎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