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民国为背景的小说或电视剧里,我们常看到这样的情节,大小军阀们时常向中央,也就是跟老蒋讨要番号,为了得到番号绞尽脑汁,各出奇计。
可以说军阀们发动战争,就是为了三抢——抢钱、抢地盘、抢番号。
为什么他们这么看重番号呢?
因为番号象征着合法的地位。简单来说,有番号才是政府认可的正规军,没有番号就是地方武装,不享受正规军的待遇,随时有可能被抛弃,其区别好比亲生和收养。
军阀们开始重视番号是在北伐战争时,当时民国中央政府有8个正式的中央军,其番号从第1军到第8军,军长分别是第1军何应钦、第2军谭延闿、第3军朱培德、第4军李济深、第5军李福林、第6军程潜、第7军李宗仁、第9军唐生智。
这些人,都是国民政府的元老级人物,而各军总司令则是蒋介石。
北伐成功,东北易帜之后,国民政府勉强达成了形式上的统一,通过《军事整理案》取消了集团军以及军的建制,准备将所有精锐部队整编成60个师。
但是,当时国民政府中派系林立,大小军阀众多,蒋介石为了压制、收服各方势力,盘算着把更多的番号留给自己的嫡系部队,引起了李宗仁、冯玉祥、阎锡山等非南京系集团的不满,激化了内部矛盾,引起一场争端。
局势再一次稳定之后,番号之事再次提到桌面,毕竟一个国家没有番号统一的正式军队是不行的。经过一番商讨,最终决定和平时期全国军队的师级番号限制在200个以内。
可是当时全国的军阀数量,远远大于这个数字,而且200个番号大部分安排给了南京系的中央军,留给军阀们的只有那么点。地方军阀若想得到一个番号,那就得费老大力气了。
蒋介石如此布局,显然是想缩减和打击地方军阀势力。
南京不发番号之前,大家身份都是一样的,谁也没比谁更高级、更正规化。可一旦国民政府用番号来整编军队,没抢到的从此就低了一等,哪天国民政府说没有番号的都是非法武装,那也没办法抗争。谁让你没番号呢?
所以为了挤进“正规”的行列,军阀们都拼了。
另一方面,番号不只是身份的问题,还代表着实际上的好处。有了番号,就能向政府申请军队费用或者征兵纳粮,政府还定期发放粮饷,提供装备,等于是由国家来供养。
没有番号的部队就没有这种资格,要是敢向当地征收粮饷,直接就会被打成土匪。就连被收编的土匪武装,也向往着番号。
对于广大士兵来说,若有成为正规军队的机会,又有谁愿意当黑军?再者为政府效力,说出去也更好听。而且有番号的部队里所有士兵都是有编制的,若是不幸阵亡,中央会按照规定进行抚恤。
若是没有番号,士兵们的身后事就没有保障,完全就得看军阀有没有良心,跟上一个没钱的穷军阀,军阀想良心也良心不起来啊!
番号的重要性,可以用29军作为例子来说明。
冯玉祥的西北军在中原大战中坚持反蒋,因此失去了番号,得不到后续补给,只能解散。后来萧振瀛百般谋划,结集西北军四散的将领和士兵,重组新军,由宋哲元出任军长,萧振瀛退一步任总参议,兼着几个不大不小的职务。
经众人尤其是萧振瀛的努力,好不容易争抢到了29军的番号,完成了从地方武装到中央军的转变。军中上下都认为,29军能组建,萧振瀛当为首功。
之后29军与日军奋勇作战,扬名大江南北,是著名的抗日部队,何香凝女士曾专门写诗赞美。但到了后期,29军受到最高当局的排挤,编制不断缩小,这也代表着后勤补给、武器装备大为减少。
如果不是有喜峰口、卢沟桥等战绩,29军番号险些不保。
但此时的29军,已不是鼎盛时期的雄师。解放战争期间,因对国民政府发动的内战极为不满,消极避战,后来在29军基础上发展起来的第59军、第77军直接起义了,迎来光明前途。
从29军的建立、扩大、衰弱可以看出,番号是如何影响着一支队伍。
有了番号,29军才能从军阀部队成为政府正规军,番号扩大,军队也能随之扩大,当政府消减军中番号,29军就只能停止发展,甚至为了保住精锐不得不缩小。
可以说国民政府控制军队最有效的措施,就是给予、削减、撤销番号,因为番号代表着来自政府的军饷、装备等切切实实的支持。
为了站稳脚跟、保障利益,民国时期的军阀部队用尽全力争抢番号。番号若失,这支队伍也差不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