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垂,字道明,是燕文明帝慕容皝的第五个儿子。他从十三岁起,就随军出征,功勋无数。在枋头大败桓温,名震一时;在淝水保全自身,以图大业;灭翟魏,并西燕,建后燕。他攻陷北魏都城平城后,于回程途中病死,结束了征伐的一生。
1.虽非嫡出,荣宠加身
据《晋书》和《十六国春秋》记载,慕容垂少有器度,身长七尺七寸,手垂过膝。别的不提,单是最后四个字,就足以引人瞩目了。在历史上,被这样形容过的,前有刘备、司马炎,后有陈叔宝的母亲柳敬言,无一不是大人物。大约是由于这个缘故,尽管是庶出,他依然得到了父亲的宠爱,还被赐名为慕容霸。慕容皝还曾经指着他对自己的兄弟说:此儿阔达好奇,终能破人家,或能成人家。
过度的宠爱,引来的是嫡兄慕容俊日渐加深的不满。
父亲在时,他是得天眷顾的少年,屡立战功,勇冠三军。而当父亲去世,嫡兄即位,他就成了眼中钉肉中刺,连自己的名字也保不住。
垂少好畋游,因猎坠马折齿,慕容俊即王位,改名[垂夬],外以慕[垂夬]为名,内实恶而改之。寻以谶记之文,乃去夬,以垂为名焉。
慕容霸小时候喜欢骑马打猎。有一次,他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还磕到了牙齿。等到嫡兄慕容俊即位后,为报复奚落他,就让他改名为慕容[垂夬](quē)。对外公布的理由是希望他可以效仿先贤郤[垂夬],实际上是不喜欢父亲给他起的名字。不久,因为[垂夬]与谶纬之书重合,又改名为慕容垂。
慕容俊
此后,这个名字一直陪伴着他,直到老去。
2.枋头留名,淝水独全
从十三岁起,慕容垂就跟随父亲和兄长们南征北战。之后的三十年里,他就是大燕的一块砖,哪里有战争,哪里就有他的身影。攻打高句丽,歼灭宇文部,威慑后赵,大败敕勒……
前燕建熙十年(369年),东晋桓温率军伐燕,枋头之战爆发。在这场战争中,晋军遭到了燕军的伏击,损失惨重。慕容垂因此名声大振。
由于他的父亲和嫡兄相继去世,目前在位的是侄儿慕容暐,摄政的是慕容评。功高震主就是此时慕容垂的真实写照。
及败桓温于枋头,威名大振。慕容评深忌恶之,乃谋诛垂。垂惧祸及己,与世子全奔于苻坚。坚甚重之,拜冠军将军,封宾都侯。
苻坚
慕容垂到了前秦之后,受到了苻坚的礼遇,被封为冠军将军,赐爵宾都侯。此后的十四年里,垂在坚朝,历位京兆尹,进封泉州侯,所在征伐,皆在大功。
这时的慕容垂已经五十多岁了,如果他是一个甘于现状的人,那么前秦就是他人生的最后归宿了。
但他不是。
前秦建元十九年(383年),苻坚出兵伐晋,准备一统天下。两军在淝水相遇,东晋以少胜多了,大败秦军。前秦自此逐渐衰败灭亡。
这场战争中,慕容垂的军队则毫发无伤,这为他之后中兴大燕保存了实力。
3.年老称帝,开疆拓土
公元384年,垂称燕王,置百官,年号燕元。
公元386年,垂定都中山,群僚劝即尊号,具典仪,修郊燎之礼。垂从之,以太元十一年即位。赦其境内,改元曰建兴,置百官,缮宗庙社稷,立宝为太子。
在慕容垂六十年的那年,他终于登上帝位,成为了后燕的开国之君。
一转眼到了建兴七年(392年),由于翟魏(丁零翟氏所建的魏国)反复无常,频频生事,年近古稀的慕容垂亲自出兵征讨,并大获全胜。翟魏灭亡。
前燕灭翟魏
建兴八年(393年),慕容垂开始筹备攻打西燕。群臣顾虑重重,认为连年征战不利于国家的发展,应当及时修整。但慕容垂为确保后燕的正统性和后市安宁,主意已定,吾计决矣。且吾投老,扣囊底智,足以克之,不复留逆贼以累子孙也。
建兴九年(394年),西燕灭亡。
至此,慕容垂父亲当年的戏言成真,他果然破翟魏、西燕,成后燕。
4.皇族内斗,廿四载亡
盛极而衰是常理。
就在慕容垂灭翟魏吞西燕之后,他所建立的燕国却渐渐衰败。
一是因为慕容家的内斗。
慕容垂的继承人最初并不是慕容宝,而是嫡长子慕容令。
慕容令少有才华,经常为父亲出谋划策。慕容还在前燕时,因为功高震主,十分忧虑。慕容令就劝他效仿周公,去龙城避祸。不仅如此,他还得到了苻坚的赏识和关中人民的仰慕。
后来他被前秦丞相王蒙设计陷害,又被弟弟慕容麟出卖,死在了部下手中。太子之位这才到了嫡次子慕容宝的手中。
问题在于,鲜卑慕容氏在慕容垂及其子侄两代人才济济,慕容垂的弟弟慕容德,儿子慕容宝、赵王慕容麟、辽西王慕容农、高阳王慕容隆,侄子太原王慕容楷、陈留王慕容绍都在后燕平定北方时叱咤一方。
等到慕容垂年老,太子慕容宝接手政权时,少轻果,无志操,好人从己的他其实已经控制不了局面了。
皇位只有一个,太子又无法担当大任,只要是有能力的,谁不想拼一拼呢?
二是因为参合陂之战后燕的落败。
拓跋珪
建兴十年(395年),慕容垂遣其太子宝及农与慕容麟等率众八万伐魏,慕容德、慕容绍以步骑一万八千为宝后继,结果是夜魏师大至,三军奔溃,宝与德等数千骑奔免,士众还者十一二,绍死之。
建兴十年(395年),慕容垂遣其太子宝及农与慕容麟等率众八万伐魏,慕容德、慕容绍以步骑一万八千为宝后继,结果是夜魏师大至,三军奔溃,宝与德等数千骑奔免,士众还者十一二,绍死之。
这场战役不仅加速了后燕的灭亡,也奠定了北魏统一中国北方的基础。
参合陂之战后,慕容宝深感耻辱,多次请求慕容垂出兵攻打北魏,慕容德也从旁劝说。
建元十一年(396年),七十岁的慕容垂为了后燕的安宁,亲自出征,一路打进了了北魏的都城平城。他在那里停留十天,建了一座燕昌城,便匆匆返回。
平城遗址
至宝前败所,见积骸如丘,设祭吊之,死者父兄子弟遂皆嗥哭,声震山川。垂惭忿呕血,发病而还,死于上谷。谥成武皇帝,庙号世祖,墓曰宣平陵。
后燕从慕容垂建国,直到亡国,历三代五帝,凡二十四载。
参考资料:
《晋书·卷一百二十三·载记第二十三》
《魏书·卷九十五·列传第八十三》
《北史·卷九十三·列传第八十一》
《十六国春秋·卷十一·后燕录》
《资治通鉴·晋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