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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咖啡馆里的椅子挡住了去路，您会主动移动它们，还是侧着身子？你的家乡种植水稻还是小麦，这对你的性格会有什么样的影响？这些是美国心理学家托马斯·塔尔汗对中国的研究。他和他的合作者共同提出的“水稻理论”也在四年前成为《科学》杂志的封面文章。
托马斯·塔尔汗现在是芝加哥大学布斯商学院的助理教授在他看来，尽管我们今天不再种植庄稼，农耕时代的习惯仍然伴随着我们。文化是一种古老的痕迹，当生活在一个人身上时，不那么容易改变。
“人”:您的研究发表在2014年《科学》杂志的封面上。这是一项关于汉语的心理学研究。它把中国南方和北方的文化差异归因于不同的农耕文化，也就是说，“南方人在稻区更集体主义，北方人在麦区更个人主义”你能解释这个“大米理论”吗？
托马斯·塔尔汗:我是一名文化心理学家，所以我会一直观察别人的行为，尤其是小手势我在中国住了一段时间，我发现在广东，人们更小心，更重视避免冲突，但当我去哈尔滨时，当地人甚至在我和我的朋友面前直接领导战争，“你的中文比他的好！”我觉得他们不怕冲突，更注重自我表达，更外向，更直接。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北方人表现出更强的个人主义，而南方人更注重整体？我发现这种个体差异的界限与传统的水稻和小麦种植非常相似。为什么大米与文化有关？其中一个主要原因是水稻需要使用灌溉系统，这需要更多的人力。不同的农民需要协调。整个村庄相互依存。他们将建立一些互助系统。几千年来，这种文化将更倾向于整体思维。然而，小麦种植需要较少的集体劳动，因此他们的文化将相对自由和更加独立。
我们为此做了一系列的实验室研究。我们使用定量工具来测量人们的潜意识自我，我们也测量不同人的思维方式。例如，个人主义者倾向于更有逻辑地思考，而集体主义者更注重整体。这包括由实验室进行的一系列心理学研究，由来自不同省份的1000多名大学生进行测量。
人:自从《科学》杂志封面上刊登《赖斯理论》以来，中国有没有给它任何反馈？
托马斯·塔尔汗:许多人想攻击这一理论，而不看报纸或只是看一些漫画。我认为最大的误解是关于集体主义。当许多人听到这个词时，他们自然会联想到“国家、集体和人民”。我不认为种植水稻的村庄的人们会想到这些事情。他们重视自己的“圈子”，比如家人和信任的朋友。他们不太信任这个圈子以外的人。真正的稻作文化的集体主义是内圈和外圈的分界线
我需要经常澄清的另一件事是，你不需要真的耕种土地来产生这些文化差异。水稻种植已经影响文化几千年了，出生在这种文化中的人自然会受到它的影响。我研究的数据不是农民的数据。他们是学生、办公室白领等等。他们不务农，但他们仍然清楚地展示了耕作方法的文化影响。
人:我看到你最近在《科学》杂志上发表了一篇关于星巴克移动椅子研究的新论文。这是对“水稻理论”的一个很大的补充。这是什么样的实验？托马斯·塔尔汗，
:上一篇关于“水稻理论”的论文是基于实验室研究的理论。它很严谨，但不够生动。我想对日常生活做一些研究。
之后，我坐在北京雕塑时代咖啡馆的一角，发呆。我旁边的一位客人离开了。他站起来时没有把椅子往后挪。椅子就在过道的对面。过了一会儿，一个服务员过来了。虽然椅子挡在半路上，但他没有碰椅子，而是侧着身子那时，我突然清醒过来，脑海里亮了一盏灯——这难道不是文化心理学的理论吗？
文化心理学家研究“人们如何改变环境”——如果一个人来自个人主义文化，他会倾向于改变环境；然而，如果他来自一个更集体主义的环境，他会更倾向于改变自己来适应环境。咖啡馆过道对面的椅子是最好的例子，取决于你是选择改变环境还是改变自己。为此，我去了中国南方和北方的许多城市，还去了星巴克咖啡馆扔椅子。我一到咖啡馆，就偷偷地把两把椅子移到一起，在它们之间留了一个空隙，我可以侧着身子穿过去。因此，在水稻种植区的人们很少移动椅子。在上海，只有2%的人移动他们的椅子，而且不管有多难，大多数人都往旁边推。当时，没有人坐在椅子上，椅子可以移动，但即使如此，他们仍然选择不改变现状。在北京的小麦区，我坐在附近，移动了超过15%的椅子。我注意到一个40岁的女人走过来，她可以侧过身去，但是她在两把椅子前停下来，发出非常清晰的“哼”声。然后她把两把椅子推到桌子下面，拍了拍手，满意地离开了。
“人”:这些研究的最大启示是什么？
托马斯·塔尔汗:我想研究日常生活中生活在城市里的普通人的故事你认为不会出现在上面的细节实际上是存在的。我认为这是文化。文化是一种古老的习惯，已经进入现代社会，但仍然存在。这是一个数百年后仍然影响着人们的因素。
最好的例子是香港我还在香港的星巴克做了一个搬椅子的实验。它受到英国文化的影响，是一座高度现代化的城市。许多人会认为香港人更像西方人。然而，经过研究发现，只有5%的香港人搬椅子，离广州和上海更近，更符合稻作地区的文化习惯。
“人”:农耕文化确实带来了社会差异，但近年来中国许多农民也在为互联网工作。人们以完全不同的方式组织。这会影响你的结论吗？
托马斯·塔尔汗:我们认为现代化会带来文化变革，使社会交往更像西方人，但它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暴力。2013年，我在北京做了一轮咖啡研究，然后在2016年又做了一轮。在过去的三年里，北京发生了许多变化，但是实验结果没有什么不同。百分比保持不变，就像凝固了一样。这至少表明许多事情并没有像人们想象的那样变化迅速。我们文化的某些部分不受现代化的影响。他们可以超越现代化的影响，在完全不同的环境中生存。
“人”:那么，是什么决定了文化中的哪些因素可以不受现代化的影响而代代相传呢？
托马斯·塔尔汗:坦率地说，我不知道最近，我研究中的许多发现推翻了我固有的理解。例如，我们都知道基因决定了我们的许多特征，甚至影响我们的性格。你认为基因对人的影响是在童年更大还是在60岁以后更明显？
“人”:小时候就应该受到基因的影响随着人们的成长和与外界的接触，一个人更受成长和生活环境的影响。不是这样吗？
托马斯·塔尔汗:起初我是这样认为的，但是现在我们可以看到很多例子来证明一个人的基因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越来越突出。换句话说，我们成长得越多，接触到的复杂环境越多，原始基因就能更准确地预测我们的行为。这难道不有趣吗？
我们过去认为，随着世界走向统一的文化风格，与现代化和科学技术的接触将使人们发生变化，变得更加个人化。但事实上，现代化并不一定使我们更像，它可能成为一种手段，推动我们进一步进入原始文化。我知道一个来自穆斯林国家的年轻人住在美国。尽管他在身体上与他的原始文化、家庭和社会关系分离，但他每天都给他的家人打电话。我也有同样的应用程序，但是我很少用Skype联系我的父亲。在这个例子中，现代技术加深了他和原始文化之间的羁绊，成为了巩固文化的一种手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