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死亡遗体解剖结果_战“疫”专访丨新冠肺炎遗体解剖第一人刘良：这场解剖，让医生不再“蒙眼”上战场

整整55天，刘良的紧绷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一点了

3年4月4日，国家卫生保健委员会发布了《新型冠状病毒诊疗方案》(试行第7版)(以下简称第7版诊疗方案)，首次增加了“病变”这正是刘亮和他的队伍在过去55天里战斗的结果。

“终于等你了！”他兴奋地在社交媒体上发帖

刘亮，第一个解剖新发肺炎死者遗体的人，他的团队

刘亮，原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法医学系主任，湖北省司法鉴定协会会长。早在1月7日，当第一例新发肺炎死亡病例发生时，他就联系了武汉市卫生委员会，希望通过尸检了解其病理变化，但没有得到家人的同意。1月22日，他再次提出解剖学要求，但仍面临许多实际挑战。

最后，2月16日凌晨，第一例新发肺炎的尸体解剖工作完成了到目前为止，刘亮已经获得了9名死者的病理样本

"这件事必须有人来做。尸体解剖可以提供一套完整的病理数据，并能对发病机制、器官损伤等有明确的判断。对临床治疗也有借鉴作用。”刘亮在接受《国家商报》独家采访时表示

事实上，《诊断与治疗计划》第七版在前一版的基础上，对重症和危重患者的治疗进行了更详细的补充。例如，对于有创机械通气，强调“应根据气道分泌物的情况选择封闭式吸痰”。这一表述与刘良在解剖首例新冠状肺炎死者尸体时发现肺部有大量粘液的观点一致，主张引流。

的研究人员仍在对新冠状病毒的理解上取得突破。刘亮说:“我随时准备好。”

刘亮从来没有想到对新患肺炎的死者进行尸检会如此困难。

1年7月7日，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法医病理科主任梁任发现刘亮，称武汉市有一例不明原因肺炎死亡病例，需进一步尸检了解。刘亮和梁任是法医学专家。他们认为尸检是理解病毒原理的最快方法。

刘亮教授

“我们不知道当时疫情如此严重“据官方报道，截至2020年1月10日24时，国家、省、市专家组已对入院观察治疗的患者的临床表现、流行病学史和实验室检查结果进行了综合研究和判断，初步诊断出41例肺炎感染新型冠状病毒。

刘亮迅速向武汉市卫生委员会提出尸检申请，并通过医院联系死者家属，希望获得同意。

，但说服家庭成员并不容易“家人不同意，不管别人怎么努力。”

被拒之门外，刘亮心里感到很难过，他在自己的朋友圈里呼吁，希望能尽快对武汉的不明原因肺炎进行尸检。“毕竟，朋友圈子不是很广，当时很少有人关心这件事。”

随着疫情变得越来越严重，看着死亡人数不断累积，刘良也很担心

1年23日，武汉被关闭，以防止疫情进一步蔓延。恐慌蔓延了一段时间。在郑州的刘亮再也坐不住了。第二天，他向有关部门提议，必须解剖新患肺炎的死者的尸体。“没有尸检，整个病变就完全不清楚，临床治疗也很难有明确的针对性。“

新冠状肺炎的临床治疗在现实中确实遇到了瓶颈。雷德维尔、阿比多和其他药物一度被认为是治疗新冠状肺炎的“神药”。迄今为止，已经启动了300多个关于新发肺炎的临床研究项目。尤其是1月31日深夜“双黄连口服液能抑制新型冠状病毒”的消息，引发许多人排队购买。

”就像战前去前线调查一样，没有尸检，我们是“盲目殴打”。我们不知道病毒是如何在肺、肾、肠等器官中分布的，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努力。”刘良分析说，要解决这个问题，必须从组织学、组织学和细胞学的形态学来判断

另一方面，抢救危重和危重病人曾经是无能为力的。同济医院心内科副主任医师周宁表示，CRRT(连续性肾脏替代疗法)和ECMO(人工膜肺)等器官替代医疗技术非常先进，但在使用前往往很难挽救重症患者的生命。如果发病机制可以理解，可能会有进一步的详细治疗计划。

1年1月29日，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附属同济医院呼吸与危重病医学部主任赵建平也向外界发出呼吁，希望对死者的尸检能提供医疗帮助。随后，中国科学院院士、军医大学病理研究所所长卞秀武等国内病理学家也向有关部门提出，应尽快对新诊断肺炎的遗体进行尸检。

但刘亮仍未确认

据了解，目前进行尸体解剖必须满足四个条件:一是有行政部门和卫生部门的指示；第二，患者的捐赠，尤其是在征得其家人同意的情况下；第三，需要一个特定的地方。第四是要有一支专业素质很强、经验丰富、练习多的尸检队伍。

"这些条件很难同时满足刘亮说，湖北省没有专门的负压解剖室，但必须防止解剖引起的空气和环境污染等次生灾害。此外，没有办法解决人员资格问题。新皇冠肺炎是一种传染性疾病，在全国范围内没有专门的传染性疾病解剖学资格。

虽然艰苦的条件有限，但刘良认为，在这种疫情下可以“做特殊的事情”他在1月中旬开始准备人员，成立了一个解剖小组，并制定了一本指导手册，在其他涉及刑事案件的解剖工作中使用

刘亮教授法医病理学复习

“春节放假，学校要放寒假。工作人员需要提前计划，三名男教师可以参加。两位男老师决定回家过春节。当时，他们认为交通很方便，必要时会赶到武汉。刘亮向记者介绍说，当城市关闭时，两位老师也不能回来了。他只能找到以前的学生帮忙

“我在湖北崇信司法鉴定中心有几个学生，他们是值班的，学校和司法鉴定中心两个小组在一起，临时组成了一个小组刘亮表示，只要政策空间允许，他一直处于“待命”状态。

这个僵局直到2月15日才被打破同一天上午11点，国家卫生和健康委员会在武汉就死亡病例举行了尸检讨论。下午6点左右，上海支援湖北医疗队队员、金山区医院呼吸内科副主任郑永华正在银滩医院工作，这时银滩医院院长张打来电话。

截至2月15日，已报告超过1500例新的冠状肺炎死亡病例。由于缺乏尸检，疾病发生、发展和预后的客观规律无法明确界定。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传染病法》第四十六条的规定，医疗机构为了查明传染病的病因，必要时可以按照国务院卫生行政部门的规定，对传染病病人或者疑似传染病病人的遗体进行解剖检查，并告知死者家属张指示郑永华动员临床死亡患者家属，积极配合国家医疗机构开展尸检工作

郑永华立即同意张“根据我们中国的习俗，死后很难保持全身。“那天晚上，他说服一名死者的家属与金印滩医院的两位主任一起签署了知情同意书。

晚上9点，刘亮接到了张的电话“他说有一个人能做解剖，赶紧过来，这比我想象的要快得多刘亮说，那天早上他收到了国家卫生安全委员会医疗管理局和医院管理局的肯定答复。当时，他乐观地估计，尸检需要2到3天才能完成。然而，事实上，在健康和健身委员会打破常规并进行尸检之前和之后，只花了10个小时。

一切就绪。刘亮紧急安排了一个待命小组去银滩医院。医院专门留出一个负压洁净手术室作为尸检室。“只要能满足负压的条件，目的就是让病毒粒子不要扩散到外面“

2年16日凌晨1: 00，第一例新发肺炎的尸体解剖开始。

这不是刘亮第一次参与传染病尸检。“但气氛完全不同。”在1992-003年非典期间，刘亮和他的小组对一名疑似非典病人进行了尸检。“当时，北京、上海和广州已经做了这项工作。我们知道解剖有多危险，尸检病例尚未得到临床证实。我们取肺组织进行测试，发现了病毒颗粒。这是最后的诊断。”刘良说，这个时候做别人没有做过的事情，身体被打开后病毒浓度有多高？如果团队成员被感染了呢？他心里不确定刘亮一行15日晚10时左右抵达金印滩医院进行准备。在进入解剖室之前，金印滩医院感染科的工作人员对我们进行了如何进行防护的专门培训，包括防护装备的佩戴顺序和规则。

"我们的保护级别高于临床医生。手套和帽子必须戴三层。护目镜外部必须增加防护屏，以防止身体中的任何缝隙接触到外部空气。刘亮告诉记者，三名队员按照标准程序穿着防护服，耗时近一个小时。

刘亮的团队

16于凌晨1: 00进入解剖室，开始新冠状肺炎的第一次病理解剖

“我没想到会这么悲惨”刘良说，由于穿着多层防护服，缺氧，人闷在里面，汗水不停地往下掉，就像高原反应一样，每一针在后期的解剖中都必须喘气换气“第一次尸检花了我们将近三个小时，直到凌晨3点50分才结束，比平时长了三倍。除了防护设备造成的身体不适，

还需要特别注意可能的污染问题，这在一定程度上延迟了解剖时间

“我们在里面很小心，不敢轻举妄动，走路的时候怕刮大风，空气搅动后风险会增加。”刘亮说，整个解剖过程不会造成房间内血液污染的痕迹，担心这会影响地面和地下水。

此外，常规解剖是将器官取下进行肉眼观察，制作一个小样本，并送去做病理检查等。新冠状肺炎是一种新疾病。所有器官都需要解剖，甚至肌肉和皮肤也需要取样和观察，以获得更系统的病理变化报告。

到目前为止，刘亮和他的团队已经解剖了9名新患肺炎的死者的遗体。在这个持续的过程中，刘亮和他的团队也在不断的恢复和提高“一是尽可能做好所有可以在外面做的工作。例如，同一台机器的电池和卡应该安装在外面。应该先穿上针和线，因为防护服很重，在里面多呆一秒钟很不舒服。第二是人事调整。以前，因为担心感染的危险，三个人进去了，但是现在我心里的压力不是那么大。换成四个人更有效率。刘亮说，现在解剖可以在大约2小时内完成。

在接受《国家商报》记者采访时，刘亮还在忙着分析几起尸检案件。他希望尽快将观察到的信息反馈给医院的临床工作人员

3年4月4日中午，刘亮在社交媒体上转发了《诊疗方案》第7版，写道:“终于等你了！”

图片来源:微博截图

与之前的6个版本相比，第7个版本第一次增加了“病变”记者注意到“病变”一章列举了新冠状病毒引起的肺、脾、肺门淋巴结、心血管、肝胆、肾等器官的病变。

，但是，刘亮强调，这并不意味着这些病理变化是病人死亡的原因，而只是表明哪些器官被病毒破坏了“这些新加冕的肺炎患者的死亡机制是不一样的。一些老年人患有原发性疾病，肺炎是基础“

”和上述“病理变化”的内容来源于刘亮团队最早的解剖病例报告。“前几个病例中发现的内容已经发出，但由于这个周期很长，一些解剖刚刚完成，结果还没有出来，所以其中一些已经先发出，希望能为临床提供一些信息，对诊断和治疗有实际意义。刘良表示，如果后期有新的发现，可能会在下一版的诊疗方案中进行修订。

"通过尸检发现病毒机制，并最终为临床治疗方案提供参考”这是刘良一直期待的，现在已经在现实中得到体现。

在第七版诊疗计划中，对于重症患者的治疗，与第六版诊疗计划相比要详细得多例如，针对ECMO的救援疗法提供了适应该模型的详细指数值；“循环支持”模块增加了三个部分，包括“密切监测患者血压、心率和尿量的变化，以及动脉血气分析中的乳酸和碱过剩”。还增加了“肾衰竭和肾脏替代疗法”、“血液净化疗法”和“免疫疗法”。256岁+199岁的刘亮(音译)认为，临床专家可能是在参考病理变化的基础上做出了这些修改。“我们只能对这部分病理变化发表意见。毕竟，专业是不同的，临床内容应该交给更专业的人。“

事实上，这个假设也是合理的例如，在《诊疗方案》第七版的“有创机械通气”部分，特别提到“根据气道分泌物的情况，应选择密闭式吸痰，必要时应进行支气管镜检查，采取相应的治疗措施”在

之前，刘亮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在解剖死者的肺切片时发现了粘液分泌物。“黏液这个东西，我以前确实提醒过临床注意，但是外界误解了我的话，说不给氧气，这是胡说八道，病人缺氧怎么能不给氧气呢？然而，你供氧的条件是打开这个通道，空气通道是通畅的，这样氧气就可以进入。”

为粘液，刘良主张先将它排出，稀释后再进行有效供氧“引流可以用吸痰器进行，也可以趴着睡觉。诊断和治疗计划还建议，在护理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让患者俯卧12小时。这是下水道在

之前，许多重症患者在血氧饱和度超过通过线时会出现心脏骤停。新的冠状肺炎是否会引起暴发性心肌炎已成为未解之谜。“我们在解剖中没有发现大量淋巴细胞或白细胞分布在心脏中。原则上，我们还不能做出最终结论

2年24日，刘亮的团队在《法医学杂志》上发表了一篇预发表的《新型冠状病毒中尸体系统解剖的一般观察报告》，并发表了相关的病理变化。

"我不想发表文章，但希望尽快通过解剖找到病变，并及时反馈到一线临床将会有许多团队从事病毒、病理学、电子显微镜观察等方面的研究。”刘良强调道回顾50多天的努力，刘亮说他对目前的结果“非常满意”。虽然有一些挫折，但至少这些缺口被填补了。

经常与死者打交道并为其代言，他有一个如此迫切的愿望:没有人会因为新的冠状肺炎而离开。

(本文中的所有图片均由受访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