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评论经济_ 日本在战后是如何创造经济奇迹的？

本文摘自专栏“谁在争夺世界经济的“铁王座””

回顾历史，日本经济随着世界结构的变迁起伏，即使高速经济长期增长，日本的命运也受到世界政治、军事以及自然因素的限制。 那么，日本是如何在一系列制约中创造战后经济奇迹的呢？而日本经济在1980年代以后的转变，又是如何影响改革开放后的中国呢？

▲ 1985年，广场会议的主要与会者为:

从左到右依次

前联邦德国财政部长杰·哈特·斯托登伯，

法国财政部长皮埃尔·贝尔伯格说，

美国财政部长詹姆斯·贝克，

英国财务大臣尼格尔罗森和日本财务大臣竹下登

广场会议(广场协商)是解决西方国家间贸易不平衡的首次共同介入汇率，取得了比较理想的效果，在战后国际经济和国际货币史上具有重要地位。 对美国、西方经济的后续发展也发挥了重要作用，对于理解当前国际货币体系、美元地位、美国在世界经济中的作用至关重要。

广场会议西方五国按照各方面的共识进行的协调安排，长期以来在中国国内对广场的行动有着不同的认识，从学术界到民间，甚至官员，都以阴谋的看法认为美国压迫日本，美国是对日本的金融战争。

这种看法可能有三个因素:

第二个要因是广场会议后日元升值与日本1990年代以后的不景气直接相关

第三个因素是没有历史分析广场会议召开背景。 特别是第三要素，误读历史误判现实。

我今天从日本战后经济崛起的历史角度探讨了1985年广场会议引发的根本原因，并阐述了广场会议的召开过程，这部分有助于理解目前美方贸易谈判负责人莱特希泽与广场协商的关系，最后，日本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经济衰退已经消失了二十年 希望这一前因、过程和结果的系统说明，有助于理解其历史，分析当前的中美经贸关系和中国经济。

战后日本经济崛起的原因

日本战后的复苏及其促进经济奇迹的因素很多，两个原因是决定性的，一是美国开放市场，把日本托付给美国战后主导的国际经济体系，二是日本国内的体制因素，特别是各种产业政策的作用。

1945年8月日本刚投降时，国内经济在战争中受到巨大打击，国民生产总额占1934-1936年(即全面侵略前)的一半，工业生产只有同期十分之一左右通货膨胀严重，民生困难。 麦克阿瑟于1945年9月开始移交日本时，被美国政府指示“不承担日本经济复苏和繁荣的责任”。 也就是说，美国不希望战后初期日本的经济形势持续恶化，但是没有考虑如何繁荣。 这和当时的国际环境有关，当时包括中国在内的联合国考虑了让日本赔偿、处理战犯的方法，但是经济主流的看法是不能让日本再强化下去的。 联合国方面也在考虑分割当时为了抵抗战争赔偿金而解体机器的日本财阀的方法。 财阀是日本军国主义/国家资本主义的经济基础，为了消除这种体制的危险，有必要使这些大企业基金会社会化。

▲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投降后，9月2日在道格拉斯·麦克萨将军的监督下，梅津美治郎在停泊在东京湾的密苏里号战舰上签字“投降文件”，正式宣布日本希望无条件投降

但是，这一形势在1948年急剧转变，随着中国国内战争形势的变化和冷战的开局，美国担心日本会陷入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阵营，对日本的态度发生明显变化，特别是经济。 在美国政府看来，通过美国的努力使日本经济好转，成为日本留给美国阵营的最大筹码。 也就是说，从那时起，美国就对日本战争进行赔偿，从根本上结束了财阀分割的工作。 以计划分割的财阀为例，最初考虑的是56家十大财阀共计325家企业，截止到1948年底，分割名单上只剩下19家企业。

美国为什么帮助了其他国家

据说美国战后在欧洲和亚洲的经济援助，欧洲有马歇尔计划，日本有道德计划。 道奇议案中，对日本的作用有两个，一个是财政平衡措施抑制了日本的通货膨胀，但很快陷入通货紧缩，让美国和日本的每一个人意识到仅靠日本很难实现经济复兴，道奇议案的另一个措施是， 1949年4月确立的1美元: 360日元的汇率，这个汇率水平持续了22年，直到1971年布雷顿森林系统崩溃为止，对日本经济奇迹性的成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日本政策当局对汇率的政策依赖，即低估日元，鼓励出口，之后的广场协商 道奇当时是这样评价日本经济的。 日本在竞争激烈的国际市场上无法证明能够以正常的出口生存的能力，也就是说能够稳定国际收支，从战后的重建向迅速的发展转变。

▲从▲ 1948年起援助包上显示的标签，是为了表示这些给欧洲的物资是根据马歇尔计划援助的。 标签根据美国国旗被设计成盾状的徽章，受援国的当地语言中写着“为了欧洲的复兴，美国会提供”这样的话

道奇所说的是客观的。 后续的朝鲜战争对日本的经济有牵引作用，但是这个脉冲式的经济增长并不持续，朝鲜战争结束后，日本经济停滞。 美国于1950-1952年在日本支出军费22亿美元，弥补了日本这三年间发生的贸易逆差15亿美元。 但是，对于某些经济体来说，这种体外输血阻断不会持续很长时间。 美国的这种支持是不可持续的。 在这一点上，美国和日本的决策者看到了。

▲池田勇人(左)和约瑟夫·道奇(右)在1948年见面

美国如何帮助日本经济复苏？

关于如何帮助日本经济从自立走向繁荣，美国方面探索了多年的结论是，包括美国在内的西方各国只有一个向日本开放市场的方法。 日本要在经济上加入西洋圈，日本自身就没有任何作用。 除了战败国、战争赔偿等一系列问题外，日本在1930年代的贸易流动历史反感了包括英国在内的西方国家的心，而且英国坚持当时也提倡的帝国优惠制，努力维持历史帝国的面貌，所以在日本加入西方世界的问题上，没有接受美国的提案。

1949年，美国在法国田纳西贸易总协定( GATT )会议上首次正式提议GATT签字国给予日本最惠国待遇。 这个提案美国在国际经济问题上明确宣布了对日本的态度，但遭到包括英国在内的其他国家的反对，后者完全平等，不能特别对待日本的加入条件。 英国等的要求，战后除了美国，所有西方经济体都非常重视贸易，担心贸易有损失，因此完全可以理解出现逆差。 1950年，美国国务卿的顾问也是美国冷战略的重要参加者达雷斯在国内外呼吁，给予了日本国际贸易的最惠国待遇和国民待遇。

▲关贸总协定之后，世界上一些低关税自由贸易区兴起了

之后，包括英国在内的很多国家都反对，但是美国在加入日本的贸易总协定( GATT )方面没有力量。 在美国的努力下，日本于1953年10月24日成为GATT无投票的签约者。 美国当时的参会团长布朗说:“松本大使从房间中央的观察员席站起来，走到为他准备的例行会议桌前。 这一步虽小却创造了历史”。 两年后，日本成为了正式的签约人。 也就是说，从那时起，日本开始了贸易立国的经济增长和奇迹阶段。

美国敦促日本加入GATT，最大的背景是冷战。 没有冷战，没有美国的主张，日本不能参加美国主导的西方体系，至少可以说没那么快。 美国认为“通过开放市场，用贸易支持日本，使日本成为和美国一样的资本主义国家”。 美国主导的西方贸易体系也从此开始了贸易自由化的进程。

日本受益于美国的代价是什么？

美国在推动西方向日本开放市场的同时，也向日本提出要求，最重要的要求是美国对中国实施贸易禁运，停止与中国的贸易交易。 1952年，日本和中国之间的进出口也下降到1930年以来的最低水平，几乎为零的当时美国的要求是什么程度，日本向美国出口的毛刷，只要原料是中国的猪毛，美国就不允许进口。 同期，美国在日本贸易关系中的地位逐渐上升，1960年成为日本进出口的第一单一经济体。 20世纪50年代后期，日本无视美国的反对，努力恢复与中国的贸易，但效果不大理想。 中日两国间的贸易发展始于中国改革后，特别是上世纪90年代以后。

日本加入GATT是经济增长的最重要的一步，其重要性是西方市场逐渐开放。 当时西方国家间的关税并不低，美国正在努力通过1930年代的关税法案降低高税率，各国正在研究降低关税和贸易自由化，发达国家全面降低关税是在1960年代以后。 但是如果市场开放的话，关税对当时的日本来说是最不重要的。 如行天丰雄在《时运变迁》中所述，据统计，1955年他刚就职的第一个月工资是20美元，当时日本人均GDP是200美元，只是美国的十分之一。 除劳动力成本优势和汇率优势外，美国相对较高的关税还没有得到充分考虑(最高关税也在50%左右)。 20世纪50年代，西方世界面临的是美元不足，美元不足。 美国国内、西方国家同期讨论的贸易政策，也强调了对等( reciprocal )问题，是今天川普向中国提出的，但很明显，美国对当时的日本不坚持这一原则。 在美国国内，美国和日本之间缔结了不平等条约，有很多批判声称即使向日本开放市场，也没有对日本的平等要求。 80年代以后的贸易关系中也留下了摩擦的种子。

▲《时运变迁》封面

日本产业政策

日本的产业政策是美国市场开放以外促进日本经济飞跃的最重要条件。

有研究者认为，到20世纪60年代为止，产业政策作为日本第一个独特的概念，在其他发达国家还没有被认识。 欧洲在1971年关注产业政策问题开始讨论的美国产业政策论证进入1980年代以后。 日本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就明确了“贸易立国”的方针，协助支援出口的产业政策。 这些政策包括税收支持、金融补贴，但最重要的是进口上的严格限制。 当然，中国人也有熟悉的行政指导，这也是日本人自称“家长式的政府指导”。 对于想要保护的产业，日本有各种各样的限制和障碍，美国的企业和商品进入的机会很少。 日本需要原材料等进口商品，日本甚至可以免税。 日本最常用的进口限制理由是“日本每年亏损，没有外汇，没有进口”。 这一借口同时也是日本限制外资的重要原因。 外资需要把利润汇到国内，所以使用外汇。 但是，日本官员承认自己不想投入外资。 像可口可乐这样的企业也无法避免这种限制。 日本对国内产业的扶植和保护，可以说水势不大，针扎不进。 同期日本非常重视科学技术的投入，1950-1972年，日本花费33亿美元签订了12000份技术合同。 从日本到1970年的黄金储备仍为5亿3千万美元。 在产业政策的支持下，日本的汽车工业和电子工业在1950-1970年代逐渐积累发展起来。

日本的各种各样的产业政策，得到了美国当时总统的默许。 除了美国政府的这种态度外，美国企业到20世纪70年代中期还轻视了日本市场、日本企业的竞争力，给了日本外向型企业免除快速发展竞争的机会。

关于产业政策，国内官场有很多争论。 日本的经济奇迹从产业政策中获益，说明产业政策是有效的，但是我认为产业政策在各国普及是值得怀疑的。 日本产业政策成功的一个重要条件是美国开放市场，美国同期内没有对等的产业政策，对日本的产业政策没有质疑。 其实，就像日本料理长期以来降低日元汇率取得竞争优势一样，产业政策也是以典型的邻居为基础的做法，造成了不公平的竞争。

日本是如何“大声发大财”的？

国内外的美国总统对贸易的态度(自由贸易还是保护主义)各不相同，战后布什一代的历代美国总统，个人倾向于自由贸易。 这对日本有很大帮助。 在艾森豪威尔治下，日本加入加特、肯尼迪后的几位总统，加特谈判大幅度降低了关税。 这对日本来说是定制的，无条件搭乘搭便车，搭便车的设施和福利不断提高，而且是投入日本所必需的提高。 1958年欧洲经济体实现了经常性项目交换(可以实现贸易、旅游、留学等领域的收入和支出不受限制的交换能力和外汇)，博克说，布雷顿森林系统实际上开始按计划运行。 但是，到了1964年，日本首次实施了经常项目的自由交换。 日本的这种安排，鼓励出口，限制进口的政策操作性也在增加。 之后顺差持续，特别是来自美国，日本的外汇储备迅速增加。 中国在1994年人民币汇率合并时，经常项目有条件可以交换，到1996年底实现了经常项目的自由交换。 中国这样做的目的是恢复GATT会员国的身份，也有关于之后的入世要求的想法。

在此期间，日本完全解释为“大声发大财”。 由于美国的军事保护和后者的市场开放，日本在国际上非常安静，得到了英语“沉默，微笑，偶尔睡觉”的评价。 但是，日本人也知道贸易对经济很重要，所以绝不放弃销售日本商品的机会。 戴高乐笑着说，池田勇人是贩卖晶体管收音机的商人，日本人也把其他国家的居民称为“经济动物”。

日本以出口为主导的后发追求经济增长模式，特别是降低汇率促进出口，创造了日本经济的奇迹。 这个也被后来的东亚经济体模仿了。 从1950年到1973年部分发达国家制造业的劳动生产率增长中，以1950年为基数100，日本在1973年达到1412，英国、美国为210，即日成为后者约7倍的西德为411。 但是，1949年确定日元兑换率为360:1美元后，22年的时间仍保持固定，日元兑换率和美元兑换率被严重低估。 20世纪60年代，西德标志对美元两次积极大幅上升。 日元被严重低估，带来了日本的经济繁荣，西方各国间的贸易平衡被破坏，布雷顿森林体系的破坏也加速了。

汇率低估是日本对外贸易，特别是美国贸易持续增长的重要因素，但明显不能长期持续。 贸易拉动的经济增长，是池田勇人在1960年提出的国民收入倍增计划过剩完成，贸易平衡崩溃，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石油危机首次宣告日本1955年以来的经济奇迹接近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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