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日是国际残疾人日,旨在促进人们对残疾问题的理解,动员人们支持和维护残疾人的尊严、权利和幸福。以下描述了视觉障碍者许默希和导盲犬的故事。
一个健康的人很难意识到导盲犬对视力受损者意味着什么。
徐莫夕害怕狗。从认识导盲犬,到第一次拒绝申请使用,再到最后下定决心申请使用,都有近十年的差距。
2017年1月,她成功申请导盲犬保持可爱,大大拓展了她的独立旅行范围,增加了她的旅行尊严。但是随之而来的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是,导盲犬总是被拒绝。
面对态度恶劣的拒绝,许默希的选择是抱怨和抗争。她觉得在这些不友好的拒绝背后是存在于人们潜意识中的歧视:“他们认为你是残疾人,所以没有这样的事情。”
以下是她的自我报告。
徐莫西和导盲犬很蠢
我的心仍然害怕狗。
我是一个害怕狗的人。这难道不可思议吗?甚至不仅仅害怕狗,我从心底里拒绝了所有“多毛的动物”,因为我年轻的时候被野猫吓到了。
应该是我9岁的时候,那时我的眼睛还不错。一天晚上,当我从课外舞蹈班回家时,爬楼梯的声音惊动了那里的野猫,导致它们逃了下来。
那时,天已经黑了。在20世纪80年代末的旧住宅建筑中,没有声控灯,只有一点点月光从窗户照进来。我仍然记得黑暗的环境,黑猫深绿色的眼睛,快速移动的身影,以及野猫浓密、坚硬、粘稠的毛发拂过小牛的感觉。
从那以后,我就有了心理阴影,再也不敢接触任何有头发的动物,“头一见钟情,浑身不舒服”,于是研制出了看毛绒玩具。
我丈夫来自大连。我们于2004年结婚,结婚前五年住在大连。在中国导盲犬大连训练基地(以下简称基地)于2006年正式成立之前,一些视障人士被邀请配合犬类训练,我也去了那里。
这个故事让我非常感动,但一想到实际接触狗,我还是有点犹豫。同时,我很好奇,认为它们非常神秘。我也有点想摸摸它们。
那时候正好是冬天,我从上到下都被裹得严严实实,杜绝了皮肤接触导盲犬毛发的可能性。这样,我有勇气去触摸它们。
基地的老师告诉我们导盲犬很温和,不会伤害任何人。让我们喂狗火腿肠。这是我第一次和导盲犬近距离接触。
2005年的基地仍处于探索阶段,那里希望我成为第一个用户,但我拒绝了。原因有很多。首先,我那时刚刚毕业,没有多余的钱来承担导盲犬带来的费用。其次,我还没有工作,所以我认为导盲犬对我没什么用。
而且,那时我的眼睛比现在好。至少我可以自己下楼,隐约看到门在哪里。另一个重要原因是我仍然有点害怕狗。
从表面上看,我不太像一个视障人士。有一次,当我拿着一根盲杖坐地铁时,有人问我,“你在玩角色扮演吗?”你没看见吗?“真是讽刺。
徐莫西和导盲犬很蠢
此外,我认为女性拄着盲人拐杖旅行并不安全,尤其是当她们独自一人时,她们会“暴露自己的身份”,让坏人知道你看不见她们。我有一些视力受损的女性同事,他们被中年男性跟踪了四次。因此,除非我真的无能为力,否则我很少带着瞎手杖出去。
为了安全上下班,我想了很多方法。你知道吗?夏天一个特别好的方法是开一把伞。假装遮住太阳。事实上,当我慢慢走的时候,雨伞可以有效地帮助我避免两边可能的障碍,而不会撞到别人。其他人看到我的伞时会主动避开它。
因此,只要有太阳,即使是九月或十月,我也会带把伞,因为这是不需要遮阳的季节。然而,这种方法仅限于相对熟悉的环境。除了上下班,我不能独自旅行。
我自己的旅行不能由我自己控制。
对我们来说旅行真的很难。乘公共汽车时,没有人会优先考虑我。通常的情况是人们奔向汽车。除非少一些人或者某个好心人让我先走,否则我不能上车。
此外,在北京,不同的公共汽车有不同的停车位置,一个停车位置通常由几辆公共汽车共用。如果车辆到达车站,但其他公共汽车已经停在站台上,司机会自行决定停车的地点。换句话说,汽车不可能永远停在停车位置。因此,对我来说,很难找到一辆车并找到合适的。
我刚刚在2015年换了工作。从我家到办公室没有直达巴士。我必须中途换一次衣服。虽然换乘站在同一个站台,但是站台很长。
我从办公室乘505路公共汽车,乘1路公共汽车到中转站,然后乘983路或952路公共汽车回家。尤其令人恼火的是,983号和952号公路的停靠点估计相隔30米,505号公路的停靠点就在它们之间——你不知道哪辆车会先来。一个有眼光的人可以站在站台中间,去任何一辆公共汽车,但是对我来说都很不方便。
北京的一些汽车站很长。
曾经很有趣。我的一个同事带我去公共汽车。他认为作为一个有眼光的人,他可以毫无问题地和我一起跑来跑去。983号先到达车站,他带我跑了。当我们到达那里时,983号公路已经离开了。他回头一看,发现952号公路也正在接近车站。他带我向相反的方向跑去。结果,952号公路也离开了。
因此,如果没有穿着黄色背心的志愿者帮我看公共汽车,我很难乘坐公共汽车,尤其是在下班时间。有时因为等车的路人不想搭理,有时他/她的等车来了,他/她先走了。
这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有一次,当我下午6点从办公室出发到达汽车站时,志愿者们已经下班了。我问一个女孩,她能否告诉我983路公共汽车什么时候到达,我的眼睛不方便。
女孩答应了,但是过了一会儿,她等的公共汽车快进到了车站,她不得不上车走了。当她向我道歉时,她问她旁边的男孩是否能帮我看着车。过了一会儿,男孩正在等的公共汽车也进了车站。他还向我道歉,然后问另一个人是否能帮我看公共汽车。
被当作接力棒对待让我感到不舒服,我的尊严也受到了一些损害。虽然有些人口头上同意,但他们不会真的帮我看车。那天,当公共汽车来了又去,所有等公共汽车的人都走了,我在[转来转去,那时,我的心真的很沮丧,尤其是沮丧。
那是一个特别寒冷的冬天。当我听到983号公路即将进入车站的通知时,我跑得很快,但当我经过时,车已经开走了。这样,我错过了几趟火车。后来,我不得不打电话给我丈夫,请他来接我。
我一见到他,就感到特别难过。我突然觉得我每天去工作“是为了这么少的钱和这么努力的工作”那天,我直到9点多才回家。
后来,我改变了下班回家的路线。也坐505路公共汽车,但是坐3路公共汽车在海淀5号下车。附近没有地铁吗?如果我真的上不了公共汽车,我丈夫可以乘地铁来接我。
上班路线保持不变,或者从家乘公共汽车到中转站,然后乘505路公共汽车。因为我想如果我真的上不了车,毕竟站台离单位只有一站,总会有同事来接我——我们出去的时候都会想到很多这样的事情。
三四个月后,部队了解了我的情况。为了让我能在志愿者上班时赶上公共汽车,它特别批准我每天提前半小时下班。
同事们现在都很忙,只有负责后台办公室的女孩可以带我轻松地过马路。但是每天这样,我都很不舒服,没有自由。
这种自由意味着没有自主权。例如,有一天,女孩可能在生理时期感觉不舒服,所以她不想动。我也不能强迫她。然后我会找另一个同事送我。你能理解我自己的旅行不能被我控制的感觉吗?
突然不害怕了
我认为我和高飞之间有一种像命运一样的联系。
2016年1月,我的一个大学同学来北京开会。她曾经是一个贫穷的家庭,不能从宿舍走到教学楼。
但是因为她有一只导盲犬,她自己上下班和倒车都没有问题。这件事深深打动了我。考虑到平时旅行的困难,我最终决定申请使用导盲犬。
2016年1月,我向基地申请导盲犬,并开始等待。我也想过在路上放弃,因为我已经被通知三次接受考试。随着约定时间的临近,负责考试的工作人员不能再来了。直到2017年1月8日,基地突然打电话给我,说轮到女孩了,但她放弃了。这只导盲犬的重量和性格非常适合你。你想来看看吗?
这只导盲犬真笨。
傻瓜第一次看见我时,把他的爪子放在我的膝盖上。旁边的工作人员说,你看到高飞喜欢你,也会跟你撒娇。我非常紧张,双手放在背后,一直躲在后面。
教练让我们用手喂狗粮来培养我们的感情。你知道,那时我浑身刺痛。我不得不自愿忍受。
视力受损者和导盲犬在一起训练时,被要求一起在基地外的酒店房间吃饭和生活。第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不敢关灯,因为害怕高飞会突然上床睡觉。
这个房间占地约10平方米。床的一边靠在墙上,就躺在床边的茶几上。躺在床上,我希望我能把自己插入墙壁,远离床边。
我这样熬了一周,令人惊讶的是有一天我突然不害怕了。
那天我练习走路时下雪了,我全身湿透了。培训师说,当狗的皮肤长时间潮湿时,它们容易患皮肤病。经过一周的联合训练,我觉得他走得很好,并为他感到非常难过。我迅速擦了擦水,揉了揉他的耳朵。
我发现他一动不动,然后我突然心血来潮地捂住了他的鼻子,他的手掌变得湿湿的,布满了痘痕。我觉得这很有趣,我不再害怕他了。当然,我仍然害怕其他多毛的生物。
到目前为止,我已经和傻瓜在一起两年多了。它就像一滴水,已经融入了我的生活。我每天都用耙式梳子梳它。短发应该先从左到右梳理,然后从右到左。梳理完背部后,梳理腹部,然后转向侧面,依次是四条腿、尾巴、耳朵和头部。完全梳理至少需要10分钟。
有时候,当我早上刚起床,坐在床边时,我傻傻的头会立刻摩擦我的腿,然后开始享受我提供的耳朵和头部按摩服务。
洗澡通常每两周进行一次,夏天特别热或去特别脏的地方时,每10天洗一次。小飞象洗澡时,我通常非常诚实地站在那里。用淋浴头弄湿后,我把狗专用的沐浴液倒在手上,稀释后擦在手上,擦在小飞象上,最后用水冲洗,“像小羊一样变白”
我变傻后,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减少了,旅行的尊严也增加了。以前我不能独自去的地方,现在我可以去了。可以去学校接孩子,去蔬菜市场买蔬菜,去超市、银行、火车和飞机。
从2017年1月到现在,我们去过许多城市。八月最热的深圳和春节最冷的哈尔滨。
我不喜欢带盲杖,因为盲杖的使用原理是用它来测试我面前是否有障碍物,以便避开它们。我有一种感觉,你需要积极地触摸障碍,但我无法克服心中的恐惧。
导盲犬不同,它会带你绕过障碍,也就是说,主动避开障碍,心理上对我来说更容易接受。此外,跟随导盲犬比使用盲杖更省时、更准确。和一只狗在一起也比带着一根盲杖单独出去放松一点。
傻瓜可以带我过马路,但他也认不出公共汽车了。因此,乘地铁是我日常旅行的首选。地铁工作人员会带我们去正确的地铁站。
因为我的愚蠢,我经常在我家附近乘坐的公共汽车的乘务员几乎认识我,当他们看到我时会向我打招呼。在其他时候,如果你不得不乘公共汽车,你只能让路人帮你看着你下车。
多注意别人拒绝我的态度。
令我惊讶的是,2017年工作的第一天,我和高飞被拒绝乘坐出租车。我和司机讲道理,说导盲犬是工作犬,不是宠物。国家规定它可以上公共汽车。你可以放心,它不会伤害人或诸如此类的东西。但是司机拒绝了。
第二辆出租车停下来的司机家里有一只狗。他没有拒绝,所以我们得以顺利上车。所以你是否会发现你会被拒绝取决于司机是否喜欢狗,而与法律法规无关。
我坐了一辆愚蠢的出租车,但一直被拒绝。我会被拒绝6次,每次10滴。另一方出于同样的原因拒绝了-狗有细菌,脱发和伤人,我的车拉人,不是狗,等等。最令人恼火的是,一名司机竟然说:“我不会拉残疾人,如果你在车里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有些司机根本不听解释,拒绝你后就直接开车走了。有些门是锁着的,只是摇下来和我说话。我遇到的最可恶的司机,车停在我面前,门锁着,窗户也封着。他从车里给我打电话,说他没有拉狗,然后开车走了。
如果你根据拒绝的频率来评分,第一个是坐出租车,第二个是公共场所,如公共汽车、餐馆、电影院和公园,最好的服务态度是高铁和地铁。我也被国家图书馆、国家大剧院等高端场馆拒绝,对方的态度非常不好。
在公共场所拒绝导盲犬的理由非常统一——“如果它受伤了怎么办?”“其他人会害怕。”然而,导盲犬一点也不伤害人,也不会在人群中吠叫。事实上,来自服务人员或经理的指导非常重要。
例如,我个人经历过我也是一名公共汽车司机。当司机说,“大家不要害怕,这是一只导盲犬。国家允许人们乘坐公共汽车”,乘客什么也不说。当司机说,“我必须对这么多乘客负责,他们让你上车,我让你上车。如果他们不让你上车,你就上不去了”,阿姨们会说,“你快点下去。”
不是每次我被拒绝,我都会抱怨。有些司机会非常礼貌,“对不起,我害怕狗”。我不抱怨这样的事情,毕竟我工作也很忙。我所有的抱怨都是态度不好。
是的,比起被拒绝,我更关心别人拒绝我的态度。具有特殊讽刺意味的是,当我向滴滴客服投诉时,客服说,对不起,女士,你为什么要带导盲犬上车?我问她是否知道导盲犬。她说她不知道。她认为导盲犬就像金毛猎犬和拉布拉多犬。
拒绝的次数增加了,这个人会逐渐变得免疫,但会因为缺乏社会支持而感到非常虚弱。我认为在每一只盲犬被不假思索地拒绝的背后,除了无知和观念缺乏普及之外,更重要的是存在于人们潜意识中的歧视。
“他们认为你是残疾人,所以没有那样的事情。如果你改变你的身份,他们会衡量你的语气。”让我们这么说吧。例如,作为一个视力受损的人,我带着导盲犬和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去了同一个地方,但是穿着不合适的衣服。结果是同样的拒绝,但我们受到了不同的对待。
也许这些拒绝是我们在享受导盲犬带来的旅行便利时必须忍受的。我对这些事情的态度仍然是理性的——我会及时抱怨并尽力解决它们,而不是让负面情绪淹没我的生活。
在我看来,最重要的是多出去走走,努力被接受。我不会停止去,因为我觉得有些地方可能会拒绝我和高飞。我先走,等到被拒绝。
被拒绝后,如果找不到负责人投诉或拨打市长热线,我会考虑去哪里投诉。换句话说,让这件事过去,等待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