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8月11日,潘明根被带回杭州进行调查。
“今天站在法庭上,我想对所有在逃的罪犯说:不要困惑,回来投降。”6月21日,浙江省杭州市上城区人民法院就国有企业人员贿赂和滥用职权举行公开听证会。逃亡三年并被捕的与工作有关的犯罪嫌疑人利用法庭陈述表达了自己的心声。
潘明根今年50岁。他从小就经商。他于2009年加入国有企业,并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他于2015年出任浙江商业控股集团有限公司副总裁,并加入大型国有企业省级领导行列。2015年9月,他在听到涉嫌与工作相关犯罪的报告后潜逃。2018年6月,杭州上城区监察委员会被赋予追捕潘明根的任务。8月9日,潘明根在辽宁省沈阳市被由商城区监管委员会和公安局组成的联合追捕逃跑小组逮捕。
非法放贷和擅自收息一再打破诚信底线。
“2015年,我们的董事长和总经理被捕。当我在沈阳出差时,我听说有人在杭州找我。我的第一反应是这一切都结束了。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事实上,当时,我的第一个想法是投降。”谈到他的逃跑经历,潘明根用了“偶然”这个词。
潘明根自2009年以来一直在浙江商业控股集团工作。谈到他最初的选择,他坦率地说,多年来他在生意上赚了很多钱,他的经济条件和家庭生活都很优越。“我没有进入国有企业赚钱。我想要一个更高的平台。”
潘明根从浙江商业控股集团的中层代表开始。起初,他主要代表公司与辽宁、河北等北方省份的一些企业进行钢材贸易。在工作过程中,他无意中发现了一条赚钱的秘密途径——签订贸易合同后,浙江商业控股集团会先向对方付款,但对方不会进行真正的贸易,而是按照约定的条款事后偿还本金和利息。因此,公司收取利息,他的“业绩”和业绩奖金也在上升。在得到公司当时主要领导的默许后,潘明根一次又一次地提起这件事,公司的经营报表变得越来越“漂亮”。他本人在短短几年内从副董事长升至副董事长,并从集团中层负责人升至副董事长。伴随着成功和名利的诱惑,长期经商的潘明根忽略了要求一些合作企业提供担保,为公司埋下了“定时炸弹”。
事实上,潘明根采用的这种管理模式的实质是,国有企业未经批准从事借贷和收息的金融活动,这已经超出了公司的经营范围,是违法的。自2012年以来,借入资金的北方相关企业开始无法按期偿还贷款。很快,每个企业都破产了,“老板”要么失踪,要么被捕。犯罪发生时,浙商控股集团已有超过10亿元的贷款资金无法收回。
“非法经营不仅给国有企业造成巨大损失,而且在与其他企业沟通的过程中也逐步退化,一次又一次突破诚信底线。”据本案调查组相关同志称,相关企业多次向潘明根及其妻子李某行贿,向浙江商业控股集团借钱。几年来,潘明根受贿总额超过1400万元。“起初,他在参加对方的企业晚宴时收到一块手表。后来,他发展到直接从他的个人账户收款,并要求司机帮他收款。最后,他甚至拒绝接受对方价值超过120万元的奔驰。为了躲避公众,他还聪明地将奔驰注册在妻子李某名下。”
他一听说有人在找他,就立即回应说“出事了”。这表明潘明根已经知道了他的罪行。他咨询了政治和法律体系中的律师和朋友,得到的所有建议都是投降。与妻子李某商量后,他买了一张去杭州的火车票。然而,一想到他可能面临漫长的监狱生活和一个坏主意,潘明根选择在关键时刻逃离犯罪现场。当时正在处理此案的杭州上城区人民检察院将潘明根列为逃犯,并依法通缉他。
不满足于食物,晚上睡不着,害怕惩罚错过的机会。
“即使你出去买油条,回家的时候也应该锁上门。门外轻微的脚步声吓了我一跳。”想起他三年的逃亡生涯,潘明根深感忧虑。现在他看起来很放松,为自己的行为承担了应有的后果,内心平静,不再感到害怕。
为了“缩小目标”,在三年的逃亡中,潘明根主要躲在中国东北的一个小镇里。板门店潜逃期间的生活状态被描述为“四处游荡,心慌意乱”。为了掩盖他的身份和下落,他将不得不在两三个月后租一栋新房子。由于害怕出示身份证和签订合同,他无法通过正规中介公司找到房子,只能承担远远高于合理市场价格的租金。
租一栋好房子并确定藏身之处并不意味着一切都好。对于深思熟虑的潘明恩来说,白天和夜晚是无法改变的生活准则。“逃避就是在黑暗中行走,整天不见阳光。白天我不敢出门,阳光越灿烂,我就越不敢出门,怕被别人看见。出门走两步,我只能选择夜晚。晚上也很困难,因为我躲在一个人口很少的小城市里。晚上9点钟,许多人关灯,所以我不得不把灯关掉。”潘明根坦率地承认,在过去的三年里,由于缺乏食欲、失眠和高度的心理紧张,他的身体迅速崩溃。然而,由于他是一名逃犯,他不敢去正规的大医院进行系统治疗,只能忍受自己的痛苦。“当时,我也想自杀,因为我不能忍受这种生活条件。”
事实上,在逃亡期间,潘明根也想过尽快自首,告别身心痛苦。2016年3月,他的妻子李某来到他潜逃的地方,对他说:“你投降吧。我和我的孩子不想这样生活。”
李某和潘明根结婚了,多年来一直白手起家。他们有良好的情感基础。当潘明根犯下职务犯罪时,他的一些行为是与李某共同犯下的,这已经给他的妻子带来了麻烦。现在他逃到了外面。这种感情激励他带着极大的内疚和羞愧去面对它。“当时我真的很想投降。我承担了所有我必须承担的责任,并给了我的妻子和孩子一个解释,但后来我因为害怕惩罚而错过了回到岸上的机会。”潘明根说。
2017年3月,对当时浙江商业控股集团的官方犯罪案件作出一审判决。一直密切关注此案的潘明根发现,这些前同事发表了反对他的言论,这让他更加后悔。由于他不在档案中,他失去了向司法机关为自己辩护的宝贵机会。潘明根认为,“如果我早点投降,我肯定能得到更轻的判决,至少比我的上司轻。”
南水北调千里作战,不达目的不撤军
2017年2月,杭州市上城区根据国家监察体制改革试点工作的要求,成立了监察委员会。地区检察院的15名检察官被调到他们的岗位上。他们中的许多人参与了对潘明根的追捕和逃跑。“2015年,当我们要抓住他的时候,潘明根逃走了。我没有放弃他的案子。”调任干部林佳曾是商城区人民检察院反贪局的年轻检察官,对潘明根一案印象深刻。现在,作为商城纪委第三纪检监察办公室的干部,林佳从未忘记逮捕潘明根。
2018年6月,商城纪委挑选关键人员,与区公安局联合组建跟踪小组。区委常委、区纪委书记、区纪委主任金晓东(Jin Xiaodong)担任组长,对潘明根展开了密集追踪。"无论他逃到哪里,他都必须被逮捕,并且在达到目标之前决不后退。"金小东在动员大会上说。
上海、广州、沈阳、唐山...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追逃队已经走遍了半个中国。沟通与合作、面对面访问、政策攻势、大数据筛选...追逐和逃跑小组使用了传统方法和新技术。2018年8月9日,潘明根终于被抓获。“抓住他只是一瞬间,但就在这一刻,我们南闯北打了几千英里,收集了像大海捞针一样的线索,完成了信息之谜。在此期间,我们一个接一个地乘坐红眼航班,一个接一个地向我们的亲人告别,但与任务的圆满完成相比,所有这些努力都微不足道。”追逃小组的干部吴小华激动地说。
被捕后,潘明根在专案组的教育下认真学习法律知识,对自己的罪行深表悔恨,并表示将积极配合此案,尽力追回赃款。当他终于能够冷静下来反思自己的时候,潘明根也清楚地看到了他心中根深蒂固的问题。"一个渴望快速成功和即时收益,另一个却忽略了底线."
从他被任命到犯罪,他在短短六年内被提升到三个级别。他是公司当之无愧的“明星员工”。然而,是他为公司的巨大损失埋下了隐患。国有企业和私营企业有什么区别?为什么民营企业能做一些事情,而国有企业不能?国有企业是一个大平台后如何维护国有资产的利益?潘明根直到被捕才想明白这一系列问题。
对他来说,最令人遗憾的是他一再错过投降的机会。当读到“自首可以从轻或减轻处罚”的法律规定时,这位前商界精英遗憾地为自己计算了一笔钱——“三年的越狱不能用作处罚,他所属的监狱仍必须服刑;如果他早些投降,他可能会被判少几年徒刑,这真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2019年2月1日,商城区监察委员会将潘明根的职务犯罪案件移送检察机关审查起诉。在此之前,他被开除出党组织,他的劳动合同被他的公司终止。此案现已延期,法院将决定日期。